徐公公给万俟夕辞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要让宫人给万俟夕辞换上,
万俟夕辞却只是拿过宫人手中的布巾胡乱的给自己擦了一下,就转过来问一旁的宫人,
“太医呢?怎么还没来?”
一旁的宫人看着万俟夕辞的眼神阴沉,只觉得背后发寒道,在太医也不会飞呀,不可能随叫随到啊!
“回陛下,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万俟夕辞脸色阴沉的走出内殿,望宫门没有人来,又看着床榻上没有生气的人就觉得头疼,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徐公公带着太医往内殿跑,生怕赶不及,
太医一上来就要给万俟夕辞把脉,却被推开,
“快给她看看!”万俟夕辞指着躺在床榻上的李玥明 ,
太医不多说话,快速的打开了李玥明的气道,排除了李玥明呛进去的水,暂时确保了李玥明没有性命之忧,
万俟夕辞看着李玥明喘气,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太医给李玥明把了脉,李玥明的脉搏依旧虚浮无力,太医面色凝重,吩咐医童切了一片人参放进李玥明嘴中,
万俟夕辞也吩咐下人去煮浓姜茶,
“贵妃娘娘无碍了,只是醒过来,后半夜可能会出现发热的现象。”太医趁医童人生的时间去万俟夕辞交代了情况,
“皇上姜茶来了。”一个扎了两个小辫子的医童端着浓姜茶进来,
医童将浓姜茶已给了一旁的宫女,让宫女去为李玥明,可是宫女根本喂不进李玥明姜茶,宫女都急得手抖,
这时,万俟夕辞直接掐住李玥明两边的腮帮子,捏住了她的鼻子,李玥明被憋的张开了嘴,万俟夕辞眼疾手快直接将浓姜茶灌进了李玥明嘴里,
李玥明晕晕乎乎,突然感到嘴中喉咙里一片火辣,下意识就吐了出来,万俟夕辞掐着李玥明下巴手被李玥明吐出来的姜汁糊了一手,万俟夕辞十分嫌弃的将李玥明甩到一边,连忙跑出内殿去洗手,
万俟夕辞一边洗手一边嫌弃李玥明:“蠢货。”
到了后半夜,李玥明果然如太医所料发起了高烧,所有人都急得不行,宫女一遍又一遍的用烈酒在给李玥明擦拭身体降温,放李玥明额头上的布巾没一会就热了,太医们急得焦头烂额,给李玥明开各种极速降烧的药,琉金殿里的所有人忙到将近天亮才慢下来,李玥明终于退烧了。
万俟夕辞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额头,去到大殿的躺椅上睡了一小会儿,
万俟夕辞小憩了一会,就传唤了两个工人伺候他穿衣去上早朝,
“徐坤,去清华宫把贵妃的贴身宫女叫来守着她。”
万俟夕辞踏出大殿又紧接了一句
“贵妃如果醒了就让她回清华宫,别留在琉金殿给我碍眼。”
“是是,奴才这就去。”
…
小晓昨晚在清华宫听到李玥明跳湖消息就急得一整晚没有睡,但又因为没有召见不能去琉金殿在清华宫干着急了一晚上,就想等万俟夕辞去上早朝后悄悄去琉金殿,
可还不等她悄悄从后门离开,徐公公就来了,
“陛下让贵妃娘娘的贴身宫女去琉金殿伺候贵妃娘娘,快点收拾收拾随咱家去吧。”
小晓听到徐公公的话,急忙回内殿给李玥明收拾了一套干净的衣物就跟着徐公公去了,
李玥明在万俟夕辞走后就睁眼了,其实她早就醒了,只是不想与万俟夕辞正面想对罢了,
李玥明嫌弃的脱了现在还半湿的衣服,头还是有些晕眩与疼痛,李玥明就躺回榻上,安静的等着小晓快点来接自己回宫。
果不其然没一会李玥明就如愿穿上了干净的衣服回来清华宫。
平初4
——
万俟夕辞扛了一个月终究还是妥协了那些老臣,答应了选妃,但因为后宫没有可以主持这场选秀的人,所以这是被万俟夕辞压到了来年开春,
他的后宫就只有李玥明这么个贵妃,可万俟夕辞怎么看李玥明都觉得她就是个花瓶,根本主持不了这样的大事,可偏偏他的后宫就只有这么一个白痴,这事让万俟夕辞又格外头疼,
有的时候万俟夕辞都觉得确实是有必要添置后宫的,毕竟那些反锁无趣的大事都要有人主持,可又想到即将有一群女人要在后宫各种斗法,自己以后面对的麻烦除了前朝还有后宫时就烦躁的很,
“皇上,陈太医来了。”
徐公公带着陈太医从殿外进来,
陈太医就是之前李玥明跳湖后负责她医治修养的太医,
“参加陛下,”陈太医低头跪在桌案前,
“贵妃的身体有好转吗?”
万俟夕辞并不抬头,继续看这眼前的奏折,
“贵妃娘娘的身体已无大碍,只是平时需要多注意避风,不然很容易染上风寒。”
陈太医回答的很浅显,
“废话,除了这些呢?”
万俟夕辞放下手中的奏折,
“回陛下,”陈太医依旧跪在地上,低着头说:“贵妃娘娘本就有宫寒,加之先去落水可能已经伤到了根本,若是再不及时医治修养,恐怕,恐怕以后…会,会。”
陈太医支支吾吾,不敢继续往下说,
“以后会什么?继续说呀。”万俟夕辞坐正,理了理衣袖,玩味的看着陈太医,
“贵妃娘娘的身体若是不及时调理以后可能无法生育!若是侥幸怀上皇嗣也难保不会一尸两命!”
陈太医诚惶诚恐的说完了这些话,微微抬起头对视上万俟夕辞阴寒的眼神,
“无法生育,一尸两命,陈爱卿是在提醒朕贵妃必死无疑了吗?”
万俟夕辞重复了这两个词,单手摸着下巴,眼中的阴郁让人不寒而栗,
陈太医连忙低头不去看万俟夕辞,他摸不准万俟夕辞的心思,又改口道
“不,贵妃娘娘若是现在及时修养,以后还是有机会慢慢变好的。”
万俟夕辞一副为难的样子,问陈太医
“陈爱卿觉得贵妃希望自己无法生育吗?或者说贵妃一尸两命这样的结果如何?”
陈太医听到万俟夕辞这样问自己,只觉得背后发凉,心中更没有底了,但依照陈太医自己的推测,万俟夕辞是不想给李玥明医治:“臣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朕要她怀不上皇嗣,若是她运气好的话,就去母留子吧。”
听到去母留子,陈太医松了一口气,但又越发觉得万俟夕辞冷血残忍,这些日子接触,他知道贵妃娘娘是个天真单纯的人,无论是年老色衰老死在后宫,还是被去母留子,都不应该是她最后的归宿,但外面那些大人们是绝对不会允许李玥明好好的活在这梁国后宫。
万俟夕辞蹲下身扶起陈太医,陈太医被万俟夕辞扶着的双手抖得像筛子一样
“是,臣明白了。”
万俟夕辞松开了陈太医颤抖的手,
“下去吧,以后不用再来跟朕汇报了。”
陈太医听到这句话如释重负,
这几日万俟夕辞都时不时召见他,寻问他贵妃娘娘的身体情况,每次都阴晴不定,一会要治一会不治的意思,真的让陈太医惶惶度日,今日终于敲定主意了,
陈太医真心觉得自己这几日简直是度日如年,回去之后他就要告假,回家休息几天,可不能让万俟夕辞只抓着他一个人祸害,
万俟夕辞在殿中目送走了陈太医就做回位置上看起奏折,
“徐坤,你觉得朕残忍吗?”
站在一旁发呆的徐公公突然被点到了名,吓得颤抖了一下,
这问题简直就是送命题啊,一般人根本无法回答的完美,可徐公公却是个人精,他不会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陛下做事一定有陛下的道理,且自古以来去母留子的例子也不在少数,陛下只是做了大多数人会做的选择。”
万俟夕辞眸色暗淡,一瞬似有似无的悲伤与狠厉闪过,很快又消散了
“可太医不是说了,现在医治还来得及吗?”
万俟夕辞的问题有些对不上前面自己的话,似是在自言自语。
平初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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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
大梁的冬天来的总是早一些,明明才到霜降天,这天气就凉了,日头也不大,风很舒缓的吹着,
李玥明自从上次溺水后就变得手脚冰冷,时不时会咳嗽一下,小晓就看着李玥明天天都在那咳嗽,气色也不是很好,在心里默默担心,
“公主进屋添件衣裳吧?”小晓拿着一件狐裘要给李玥明披上,
李玥明皱眉,她都已经被裹成棉球了,小晓还想让她再穿一件?
“小晓我不冷,真的不冷,再多穿一件我就要中暑了。”
小晓不听李玥明的,一股脑把李玥明往殿里拉,
“公主要是不想穿衣服那就在房里带着,不要去外面吹风。”
李玥明不开心了:“太医说了,要去外面多走走病好的快,这天天闷在屋里是好不了的。”
小晓委屈极了,自己也是为了公主好,李玥明一出去一吹风就咳嗽个不停,到时候非但身体没有好起来,就先得了咳疾!
“我不管,穿衣服或者待在屋里,公主选一个吧!”
李玥明无奈的摇摇头,小晓怎么跟老妈子似的
“给我穿衣服吧,老妈子。”
小晓轻哼一声,满意的给李玥明穿上了衣服,
“现在我可以出去了吧?”
李玥明耸了耸肩,扭了扭腰,衣服穿太厚行动都不方便了,
“可以了,我们出去吧。”
小晓见李玥明将衣服穿好了也不多阻拦,陪着李玥明出了内殿,
“快入冬了,我来梁国竟然快半年了。”李玥明看着宫里的银杏树,
银杏树的枝头已经没有几片叶子了,此时有一阵风吹过,银杏树枝头最后的叶子也被吹落在地,李玥明起身走到银杏树下,捡起那最后落地的银杏叶,
“小晓去拿个竹夹过来。”
小晓跑回屋里拿了个竹夹递给李玥明,李玥明将银杏叶夹好,给竹夹接了一根绳子,用力一甩,将夹着银杏叶的竹夹又挂回了树上,
李玥明在树下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
“这样她就可以一直待在枝头和树不分离了。”
小晓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这时云烟笑着走过来:“娘娘知道冰雕吗?”
李玥明想了想,
“本宫在以前一本杂书上看到过冰雕,不过没听说过什么永生花冰雕,”李玥明回想了一下书中的内容,“那本书上还写了人在湖上滑冰可有意思了。”
“娘娘,下个月就到梁国的冰雕节了,奴婢这有一本做永生花冰雕的书,书上说能将花朵存于冰中,长久不败。”云烟说的有声有色,好像是已经见过永生花冰雕的样子,一时也吸引住了李玥明,
“真的吗?”李玥明看着云烟
“奴婢没有做过,不过等下个月下雪了,娘娘不妨可以试一试看看真假?”云烟笑靥如花的看着李玥明
“云烟你是毅城人吗?”李玥明问云烟
“不是的,奴婢是孤儿,但有个养父,”云烟脸色微微黯然“在奴婢十二岁那年,养父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为了保命养父带我东躲西逃,有一天养父出门开酒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你养父不要你了?”李玥明满眼担忧的看着云烟,
“不是的,他被人杀了丢进了河里,半个月后才被人发现,奴婢的养父还是没能躲过那些人的追杀。”云烟眼角含泪,
李玥明见云烟要哭了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说些什么,支支吾吾说了一句最普通的话
“你不要伤心了,杀你养父的人一定不会好过的。”
云烟快速擦掉眼角的泪挤出一抹笑容,眼睛微红看着李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