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薇有些惊讶:“朝雾,你最近遇见了什么人?”
林朝雾忽然想起了祁修,从在清河镇初遇,祁修给她的印象就是一个脾气不怎么好的大少爷,后来相处久了,她才窥见少年漫不经心皮囊下的赤子之心。
祁修是满身坏毛病,生气时傲娇得要让人哄的小朋友。
却也是在她受尽委屈,替她出气,挡在她面前的赤诚少年。
林朝雾有些想不通,明明才和祁修认识不久,可好像只要一碰上他,她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会因他消失不见。
罗薇看见林朝雾走神,叫了她几声:“朝雾?朝雾——”
林朝雾回神,想起祁修那个臭弟弟,唇角弯了弯:“嗯,遇见了一个脾气不怎么好的大少爷。”
罗薇:“……?”
“怎么这么说?”罗薇有些好奇了。
林朝雾和罗薇聊起自打从圣彼得堡回到望京发生的种种事件,在聊到祁修时,她漂亮的狐狸眼像盛满夏夜银河,眸底的光点亮,明亮得灼目。
她说:“一个很幼稚,脾气还不怎么好的大少爷,但是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就像太阳一样。”
罗薇见此,笑:“我想,你会得到新的惊喜。”
林朝雾挑了下眉:“薇薇安,我觉得你不像医生。”
罗薇顺着她话,笑问道:“哪像什么?”
林朝雾:“招摇撞骗的神棍。”
罗薇对于林朝雾的话,不置可否。
林朝雾又跟罗薇聊了许久,这一次治疗结束,罗薇没有再给林朝雾开药,而是耐心告诉她:“朝雾,或许你该放下曾经,也试着放过自己。”
林朝雾低头看着自己鞋尖,轻喃:“也许吧。”
南迦的死永远是她不可解开的心结,真正凶手一日未找到,她一日就不可能放过自己。
林朝雾让自己一日又一日活在过去,不愿走出来,是对南迦的愧疚,也是另一种赎罪。
南迦因她而死,她又怎么可能放下曾经,没心没肺的活。
真要放下过去,苟活于世,她就是连畜生都不如了。
林朝雾从“Vivian心理门诊”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
初秋傍晚,橘色夕阳大面积铺开,染红湛蓝天际,偶有两三只落单的孤雀掠过青冥,扑腾翅膀向远方飞去。
林朝雾从兜里摸出手机,准备叫辆网约车回学校,耳边忽然响起重机车驶过的轰鸣声,烈风拂过她耳边碎发,接着是车轮摩擦地面发出的刺耳声响。
林朝雾抬手整理耳边碎发,一抬头看见祁修那辆哈雷摩托停在自己面前,视线向上,看见少年抬手摘掉头盔,碎发薄薄贴在眉骨,眉眼深邃精致。
祁修单腿支地,黑色长裤压出几道褶皱,黑白撞色运动鞋,脚踝凹凸分明。他把头盔在指尖转了一圈,下巴微扬,语调懒洋洋的:“惊喜不?”
“不惊喜。”林朝雾翻了个白眼,又问:“你怎么来了?”。
祁修挑眉:“我为什么不能来?”
林朝雾没有说话。
祁修把头盔挂在车上,长腿一跨跳下摩托车,走到林朝雾身边,仰头看一眼她身后直耸入云的写字楼,他知道这栋写字楼里有家很出名的私人心理诊所。
林朝雾今天会来这里,就是来看病的。
祁修今天在林朝雾出门后才起床,还没吃上午饭,就被他姥爷告知林朝雾去看病了。
他本来想问江文彬林朝雾到底生了什么病,但对方缄默其口,只催促着他吃完饭快点滚去学校,别在家里碍他眼。
林朝雾注意到祁修视线一直盯着写字楼看,她向后一退,伸手挡在他眼前,问:“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祁修扯了扯唇角,低头看着站在面前的林朝雾,叫她名字:“林朝雾。”
林朝雾看他:“嗯?”
祁修漆黑的眸直勾勾盯着林朝雾,说:“我其实挺好奇,你到底生了什么病?”
林朝雾没有回答,转移了话题:“你为什么来这里?”
祁修自然注意到林朝雾转移话题,她不想说,他也不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反正时间还长,他总能等到这姑娘愿意跟他说的那一天。
他轻抬眉骨,拖长语调:“来接姐姐回家啊。”
林朝雾抬头,撞进少年点漆似的黑眸,祁修的眼睛生得很好看,眼角微扬,捎点儿少年人独有的风流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