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异口同声。
“姐姐你说。”他的眼神恢复了内敛和冷静。
苏妍顺着温馨的气氛先铺垫了一番:“老板,您还记得上次在省城,我去帮我妈找医生看片子,然后被你扣了出差补助那回吗?大家都是为了家里长辈在努力生活努力工作,您可以理解我的对吧?”
祁星睿身体微顿,眯着眼睛上下打量苏妍。
“我下次绝对绝对不会私自旷工了。”苏妍紧紧搂着他的腰撒娇,“老板,你知道的,我最近养了个帅弟弟,经济压力很大的,这不过年了吗,弟弟心情不好,我怎么也得给弟弟发个红包哄哄他吧。”
祁星睿冷哼一声:“弟弟不需要。”
谈判失败。
养弟弟经费无了。
苏妍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挣扎起身,默默脱鞋爬上床,开始收拾铺在床上的干果。
她今天穿着红色的毛呢大衣,在进房间的时候已经被挂在了衣架上,黑色打底衫下,是纯黑色的小脚裤,勾勒出她修长笔直的腿型。
她蹲在床上,一粒一粒捡的认真,却没注意到身后祁星睿的眼神。
他双手环胸靠在墙上,静静地看着她。
她的睫毛很浓密,皮肤光滑细腻,动作干净利落。
只有他知道纯黑色衣服下的她,是怎样的妩媚动人,倔强温柔,是如此的令人上瘾。
他缓缓抬眸看向窗外,一粒水珠沿着钢化玻璃缓缓滴下,沉默的大江穿过模糊的水雾闯进眼里,又带着亘古不变的坚定奔腾而去。
她好像这条河,温软的包容着自己的出身和过往,也包容了自己无法摆脱的泥泞和不堪,就像一道柔和的光束照射进自己心底最深处,给自己带来温暖与安全感。
她似乎感到了他灼热的目光,抬头看向窗外。
她在书架上找了本书,将手里的坚果堆在书上,顺手剥了颗花生,轻轻碾去外面的红色的花生衣,将白嫩幼圆的花生伸在手心,递给他:“吃吗?”
他的目光被苏妍唤回,两个人的呼吸在瞬间交织在一起,气氛变得有些暧昧。
苏妍觉得自己现在很厉害,弟弟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她却能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他未出口的话语。
“达咩!几点了!待会还要吃年夜饭!还要陪奶奶守夜!留点体力!我腰还疼着呢!”
“哦。”他委屈巴巴地收回眼神。
“?”
你是真的想?
你是什么狗?
泰迪吗?
苏妍把手里装满了坚果的书塞到他手里:“先吃着,一边玩去。”
“姐姐,你真的不觉得我家挺令人窒息的?”他接过书,站在床边含糊问道。
“凡是过去,皆为序章。[注]”她爬上床,一边继续收拾零散的坚果,一边无所谓地回答:“但凡你家里不这样,你也许就泯然众人矣了。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那啥那啥来着,你懂我意思的,你这不是已经出来了吗。”
“……”
祁星睿放空目光,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苏妍从壁橱里又拖出了一床被子,他上前接过被角,跟她一起用力抖起被子。
灯光下,被子上抖落出薄薄的尘埃,在空气中弥散出阳光的味道,又归于虚无。
他小声解释道:“奶奶会定期拿去晒的,奶奶很爱干净的。”
“嗯。”苏妍从他手中接过被子,她利落地将床铺整理了一下,卷成了两个被窝。
祁星睿:“为什么要分开睡?”
“我!腰!疼!”苏妍咬牙切齿。“再说了,楼下那么多人呢,你不觉得奇怪吗?”
“管他们干什么?要不是我奶奶和我爸,谁理他们啊。”
苏妍眼前一亮:“你不在意他们?那我们再聊聊出气计划啊,有奶奶坐镇和支持,我帮你出气,肯定让你爽到,很划算的,给个赚外快养弟弟的机会吧。”
祁星睿语塞:“苍蝇而已,不值得你舍身炸粪坑。”
苏妍上次听他用这个形容词,还是某次直播,散排竞技场遇到五盾魔,对方一起协同放盾互保加反射伤害,打又打不死,被粘上了又要挂上“流血”debuff,磨了三十分钟后,他实在没忍住用这形容词吐槽了一句。
见他用这词儿来形容楼下那些乌烟瘴气的亲戚,她满脸无语地看着他:“你都烦他们到这地步了,为什么不愿意花钱买增值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