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又给陈兰打了个电话。
还是没人接。
她切到微信,按下语音键,准备跟陈兰撒娇。
忽然,另一个G县号码打了过来,冲断了苏妍说到一半的话。
苏妍挑了挑眉毛,还敢来?
她按下录音键,点了接听。
“您好,这里是G县人民医院急诊室,您母亲跳河被人救了上来,请您尽快来医院办理相关手续。”
*
一周后,陈兰的低烧终于退了。
单位集体体检,接到体检机构电话,说有肺癌可能性的那一刻,她就起了求死的心。
她在网上搜了癌症治疗过程,满脑袋都是人财两失的新闻,所以她卖了房子,把苏妍的东西一起打包寄到了省城,投了河,不想给社会和女儿造成一丁点儿麻烦。
出了急诊室后,因为没有任何病症,她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肺部CT结果还没出,医生说她心病大于病症,毫无求生欲望。
苏妍只得一边远程工作,一边小心翼翼地哄她。
昨天,房子的买家说有人在家门口晃悠了好几天,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让陈兰去处理。
陈兰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交代苏妍去看看。
苏妍想趁机把房子买回来,她对爸爸的记忆随着时间渐渐在消逝,可这间房子是爸爸妈妈的婚房,她想,爸爸存在过的痕迹会给妈妈更多求生的动力。
冬天的县城落寞又萧条,大街上多是穿着棉制家居服的中老年人。
苏妍的家在县检查院家属楼里,楼龄虽老,但干净整洁,门口的建设路上,街边整整齐齐的停了一整排的车。
苏妍开着自己的小高尔夫拐到自己走过无数次的回家路上。
太久没回家了,看到路边停着的库里南,苏妍直接在心里感慨好家伙,
这两年县城的经济这几年是越来越好了。
正巧有车从院里出来,苏妍踩着油门就拐到了院子里。
大松树下,几个老头儿正在遛鸟抽烟下象棋,还有老太太在晒太阳。
小心翼翼地挪了好几次后,苏妍终于在刚空出来的车位上停好车,跟爷爷奶奶们打过招呼,拐进了逼仄的家属楼。
刚进单元楼,买家打来电话连声道歉,说临时有事耽搁了,半个小时内一定赶到。
苏妍无奈看了眼太阳,干脆就站在狭小的楼道里。
苏妍刚从包里掏出手机,余光就瞥到有大老远有位身材肥胖、满脸横肉的中年大妈,大妈眯着眼睛反复在观察自己。
太久没回家了,院子里搬来的新邻居?
苏妍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大妈就气势汹汹冲过来,指着她鼻子开骂:“小贱人,休年假也不回自己家,终于蹲到你了。”
???
您好,您谁?
苏妍躲开大妈的口水,不动声色地将手机调成摄像模式。
“你赶紧给张总打电话,撤销我儿子处分,不然以后我天天来骂你家人,你在省城潇洒快活,你G县的家人还想不想好了?”
哦,知道了,吴天那个独自把他拉扯大的孤寡老母。
苏妍一步步慢慢后退,引着大妈往中心花园去。
见苏妍低着头不搭腔,围观的爷爷奶奶越来越多,大妈愈发嚣张:“苏妍这个小贱人睡遍全公司,搞得乌烟瘴气,我儿子都已经结婚了,你还想睡他,他不理你,你就爬张总床搞他?我儿当不了领导,你在G县的家人也别想好!”
“阿姨,您别胡说。”苏妍垂着头看手机,精致的流海遮住了她的表情,声音听起来十分委屈。
“我胡说?你马上30了还没结婚。”大妈越骂越亢奋,“你这样的,在我们G县倒贴彩礼都没人要,你在哪结婚我就去你婆家说道说道,看谁敢娶你这样的搅家精。”
“……”
您好,也并不是很在意您口中的婆家和婚姻。
苏妍还准备诱导她再多骂几句,就听见张爷爷中气十足的一声怒吼:“干嘛呢?检察院都敢撒野?”
大妈被张爷爷吓到,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哭嚎:“这小贱人,我儿子月薪一万的工作啊,硬生生被她给弄丢了。害我儿子现在只能做保安主管,她爱睡别的男人去睡啊,我儿不理她,她就硬搞陷害我儿,你们检察院出了这样的人,还不允许我们老百姓喊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