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昀明说话直白, 也不喜欢和人说话绕弯子, 同样也听不懂别人委婉的话中真正表达的含义。
“小齐, 我想着你应该也比我小几岁,我就这么叫你吧,”温喻开口。
齐昀明点点头,温喻片刻接着道:“我们之前并不认识, 若说你对我的偏见, 是来自余漾吧。”
她见齐昀明的眼神带着诧异,想来她是猜对了。
“既然是, 我很想听。”关于余漾的一切她都想听。
齐昀明说:“漾哥大学时不爱和人交谈, 我们也是大二才开始熟悉的,他比我们都要努力, 自从被老师挑中,他整日就闷在实验室,出了吃饭睡觉一整天也不出门。”
“不与人社交, 人心理迟早会出问题,可我有次夜里去厕所,看到他站在阳台,手机一遍遍的打着一通电话,那通电话一直都在无人接听,从那天后我无数次的观察漾哥,他睡不着总是去阳台打那通永远没人接听的电话。”
听到此处,温喻心中不自觉地绷紧,潜意识中好像有几分害怕,却不知在怕什么。
齐昀明继续说:“大三有次活动,我们一行人吃完饭,漾哥喝了许多酒,等出来时,他看到个女生整个人像是中了邪,等我跟过去,漾哥瘫坐在巷口外,嘴里不断嘀咕。”
“他喊着…什么优。”时至今日,齐昀明还是没想起余漾那时喊得是什么。
温喻道:“温优优。”
齐昀明看向她,她没再继续说,而是静静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齐昀明叹口气,语气比刚才沉重许多:“我和导师一直都知道他在私下看心理医生,他患有中度内源性抑郁症,可我们能感受得出,他还是很积极地在治疗。”
抑郁症的事情温喻是知道的,余漾不敢告诉她,她几次试图去问,可是都被余漾转移开话题,从齐昀明口中听到,她心中有时一番其他的滋味。
她的眉头又一次皱起来。
齐昀明继续说:“我和导师去见过他的心理医生,医生说,他一直给自己施加压力,又一直憋在心里,久而久之才变成那样,可他知道自己心里出了问题后,主动就医,在几次的治疗中,医生说只要没人再刺激他,他是可以得到很好的治疗痊愈的。”
温喻攥紧双手,拧着眉心,说:“既然他一直在积极地治疗,又为什么会…试图自||杀?”
“你知道?”齐昀明惊愕地扭头看向温喻,转念一想余漾腕子上的疤即便是被遮住还是能看得出痕迹。
“漾哥醒来后不说,医生怕他受到二次刺激不建议去问 。”齐昀明想起一些琐事,又说:“我只知前一天,漾哥去见面了什么人,等他回来后他整个人都变了,把自己关在公寓,我也是怕他出事才过一会儿就来看他一次,不然,恐怕……”
如若他当年出事,她们此生不会再遇见,她甚至此生都不知道他的心意。
温喻不敢接着齐昀明的话往下想,她是真的怕。
余漾见了谁,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她绷紧唇瓣。
齐昀明说:“漾哥出事后,我打了救护车后,又怕他是被害,紧张之下报了警,警察在他的另一部手机里只发现了一个联系人,他四年里一直在跟一个联系人发消息,打电话,只是这些短信全都没有回音。”
“漾哥醒后说清楚不是被害,联系人的事不了了之。”
“可我认得联系人的名字。”
温喻没去问,她用力抬起头看向余漾的病房。
齐昀明看不出她表情里的情绪 ,接着自己的想法说了最后的话:“联系人的名字是温喻。”
剩下的许多温喻没再问,更不想听,她重新回到病床,安静的坐在他的身旁,看着这个满目疮痍的人,她忽的笑出声。
导师拍拍跟进来的齐昀明:“走吧,医生说你要下床多走动,我扶着你下楼在花园里转会儿。”
病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温喻弯腰帮他往上拉些被子,咬着唇瓣,心中情绪不明所以:“你说我们两个上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怎么连好好地说句喜欢对方都要经历这么多。”
“你呀你,一走这么多年,你真的就不怕等你回来我已经结婚了。”
温喻擤鼻,坐下来:“余漾,你真是个大骗子!”
可她却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哄骗着。
“他们都说年少遇见的人不要太惊艳,否则误终身。”
余漾的意识清醒过来,他眯着眼睛,看见自己捧在心尖上的女孩握着他的手,低着头像是在哭,嘴巴里时不时说着些话,那些他不曾听过的话。
“可我第一眼见到就心动的人实在太惊艳,以至于我未来的人生都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的出现。”
温喻说着说着自己笑了:“我把我十七年所有的勇气都用来跟你告白,你一句抱歉就把我打回原形,我以为你会遇见更好的人,却没想到你把自己折腾的更糟糕。”
“太坏了,下辈子一定不要再遇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