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如板着脸,她对温喻的印象并不好:“不是你家人,你说的当然轻巧。”说罢,她坐回原位。
余霖没再说话,站在手术室外,脸上的眉头一刻也没松开。
*
“病人意识开始不清晰,快,进行输血抢救!”手术室内的情况逐渐紧张起来。
“我们小漾两岁就这么聪明,以后一定大有作为。”
“哈哈哈这孩子像我。”
女人的声音淡淡笑着传来:“你小心点,快把他放下来。”
…
“对不起,阿素,我们离婚吧。”
“余不迟,你这个良心狗肺的东西,为了你所谓的事业,这个家你不要了吗,孩子你也不要了吗!”
…
“小霖,今天和哥哥玩的开心吗,下周爸爸还偷偷带你见你哥哥好吗。”
“好,我喜欢哥哥,让哥哥也回家。”
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响彻耳边,随后是摔杯子和孩子哭的声音:“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永远不去见他们母子!我告诉你,你要走就走,想带着我儿子去,那不可能!”
…
“让我原谅你,除非你离婚。”
…
“我是独生子我没哥,他就是小三的儿子。”
一幕幕的画面在余不迟的脑际浮现,他这一生自私自利,只为自己而活,又不愿家人蛮恨自己。
小时候在学校是年纪第一,为了去高等大学,他放弃了初恋;在职场颇具才华,选择和心爱之人结婚生子,可被老董的女儿看上,为了事业,又放弃了妻儿。
他放弃了一切情感,却又不想让父亲怨他 ,又想让儿子敬爱他,又渴望两个儿子可以握手言和,在他跟前尽孝。
对不起。
我等不到你的原谅了…
“嘟——”
“病人的心脉急速下降,血止不住了!”
*
手术室外安静到掉根针的声音也能听见,余漾余霖二人心中咯噔一下,几乎是同时回头。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三位医生低沉着走出病房,身后并没有跟着病床,三人对着家属微微鞠躬,主刀医生开口:“病人大出血,抢救失败,请节哀。”
寂静之中,许清如腿软下来,余霖顺势扶着她,眼睛红了,对着手术室哭喊道:“爸!!”
余霖的声音在这一刻显得格外刺耳,传入余漾耳中,变得尖锐无比,母子二人的哭跟着传来,他盯着手术室,直到主刀医生上前拍拍他的胳膊:“抱歉,没能救回来你父亲。”
余漾推开主刀医生,闷不做声地走进手术室,他的背影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心酸感,温喻默默在后面跟着他。
他看着病床上的余不迟,看着他再也没了那副无所不能的模样,永远的长眠在了此刻,许清如母子跟进来,二人在余不迟的身旁泣不成声。
温喻走到他身旁,带着慰藉地握上他的胳膊,一如当年余爷爷去世那般,对他说:“想哭就哭出来吧。”
余漾始终盯着余不迟,旁人在他的脸上甚至看不到一丝伤心,温喻却知道,他心里并不好受。
这么多年的针锋相对以及埋怨,让他对余不迟的感情变得很奇怪,心中会难过,可大脑却控制着他,让他找不到为什么会难过,如何发泄的理由。
他转身走出手术室,温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并没有直接跟上。
余霖擦了擦泪,走到温喻身旁:“你不跟上…”
温喻摇摇头:“他现在或许更需要的是独自冷静。”旁人说什么是没用的,只有余漾自己心里想通才算。
…
傍晚,温喻收到梁延的短信,说和余漾去吃烧烤,余漾一句话不说,也不吃东西,闷声喝了许多酒,他拦不住让她赶快过去。
温喻接到梁延的地址,开着车子出发。等她到地方,看到余漾脚下,桌子上是各种酒瓶,梁延在他手里夺酒,看到她后犹如看到救星,放下他手里的酒瓶,像温喻招手。
“温妹妹,他这是咋了,上次让他喝酒,他满嘴理由,眼下喝的烂醉,拦都拦不住。”
温喻拧着眉,看着余漾长叹口气:“他或许是心中太复杂,找不到发泄口,借酒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