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红通通的,茫然的眼神让他的眸子仿佛蒙了一层水雾,看起来没那么吓人了,反倒像一只受了伤,强忍着痛,让人忍不住怜惜的大狗狗。
许栀听到心里传来一声叹息。
今天就不要介意那么多了吧。
“张嘴。”
陈赐一时间像是没明白过来为什么要张嘴,眼神更加茫然,但还是乖乖张开了嘴。
许栀把掌心里的药倒进他嘴里,“来喝水。”
她又把杯子递过去。
陈赐似乎有些吃惊,含着嘴里的药看了她一眼才去喝水。
“咕噜”一声,他把药吞了下去。
药有点多,许栀帮他顺了顺背,“感觉怎么样?”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药效真的很快,药一吞下去,陈赐额头上的青筋便缓缓消了下去,另一只攥紧的手也松开。
许栀给他轻轻缠在手上的卫生纸松开,掉到地上。
看他放松了,许栀连忙蹲下来看了看他另一只手的伤势。
他左手掌心的四道伤口肉眼看着都比右手要严重得多,掌心的肉都快扣出来了,必须快点消毒才行。
“家里有酒精什么的吗?”
“有,在客厅电视旁边的那个柜子里。”
“我去给你拿。”
许栀起身出去。
陈赐看着她小跑着出去的背影,已然清明的眼神里掺进一抹笑意。
许栀很快拿着一个药箱回来,这个药箱里全是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而且都有使用过很多次的痕迹,想来这人以前打架受伤什么的也都回家自己处理的。
她提着药箱在陈赐旁边坐下来,拿出医用棉沾了酒精先帮他清理手上的血污。
陈赐没有说话,就低头静静的看着她。
许栀上半身很短,坐下来显得只有小小一只。
身高的差距,让他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纤长卷翘的睫毛,与小巧精致的鼻。
她低着眸,像鸦羽一样的睫毛不时轻轻扇动着,安安静静的,好乖好乖。
他们坐着在床沿上,旁边不远处就是窗户。
晨间的阳光穿过玻璃,空气有细小的颗粒沉浮,太阳正缓慢升空,淡淡的日光斜照进来,在她瓷白的肌肤上渡了一层柔和的光。
房间里没有开灯,她借着光线,小心翼翼地给他擦拭着手。
酒精有些凉,那凉意轻擦过掌心,却像是点起了一团火,令陈赐突然有些口干舌燥,他不自觉吞咽了一下,而那团火就仿佛顺着喉咙吞了下去,一直落进腹中。
炽热的火在他身体里无尽蔓延,滚烫地烧进四肢百骸,连血液都沸腾起来。
他的体温在攀升,眼底的情绪搅成了浓墨。
而被他目光紧紧包裹的少女却浑然不觉,指尖微颤着替他清理伤口边的血迹。
“栀栀。”
陈赐的声音落下来,沉沉的,有些哑。
“嗯。”
许栀下意识抬起头。
移动的视线还未来得及定格,她便感觉有什么压了下来,覆在了她的唇上。
她瞳孔蓦地一颤,睁大了眼睛。
眼前是陈赐放大的五官。
唇瓣相贴,许栀感觉他的嘴唇有些凉,没有从前那样的侵略性,只是轻轻触及唇面,就停在那里。
异常的温柔小心。
透过窗的阳光落在他闭着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被染成浅褐色。
许栀怔怔地看着他。
一切在这一刻都仿佛不复存在,周遭褪色剥离,世界只剩下他们二人,连时间都静止,她的知觉也消失。
除了,唇瓣间那极轻微却柔软的触碰。
这个与从前完全不同的吻并没有持续很久,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便松开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