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歆想到那个便利店和黑色大奔,脑袋更疼了,散尽了的睡意又开始缓缓徐徐地涌上来,让她又难受又迷糊。
宋歆:【你们别说了,让我静一静】
她发完丢掉手机,就蜷缩在沙发里,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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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正初把宁自予送回他家,已经累得够呛。他踢了一脚半截身子在沙发上的宁自予,“哥,我就在这儿睡了啊。我送你回来这么大恩德,睡个觉不过分吧?”
宁自予有洁癖,之前来他家沙发都不让坐的。给他铺个地毯,就当招呼他了。
今天贝正初实在是懒得折腾了,困得要死。他见宁自予不吭声,就当他默认。
贝正初打算先喝口水,就去他床上睡。
反正他睡沙发,不睡白不睡。
贝正初去厨房要找水喝,黑漆漆地,他就去摸灯。
咔咔几声,贝正初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回头看一眼死气沉沉的宁自予,“灯坏了也不管?”
直到贝正初在厨房里也没找到有水的水壶,更加无语了,这哪里像个有人住的房子。还没他那两个月才回来的房子有人气儿。
然后,贝正初碎碎叨叨地拉开冰箱,映入眼帘好几排冰水和半个菜花,一排鸡蛋。
贝正初取出一瓶水,碎碎叨叨变成了唉声叹气。
拧开喝水的时候,他盯着冰箱里的东西,勾起了他以前见过相似的场景的时候。
贝正初高中的时候一直是年级倒数,知道自己不是学习的那块儿料子,也从没勉强过自己。能上高中也是因为有个游泳特长加分,加上他妈妈给他搬了个后门,进了能排得上名次的高中。进了也就是能近距离见识神仙打架,自己高高兴兴地垫底,那会儿的成绩,高考连线也过不了。
贝正初当时隔着太平洋的妈妈给他找了一堆五花八门的补课班,都让他翘了。听了就跟听天书一样,他可不想折磨自己。直到上高三的时候,自己翘了课出去打球,篮球场上打了一半,因为盖帽跟另一帮人起了争执,差点打起来的时候。对面球场走过来几个人,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先开口,扬着玩世不恭的笑,“跟小孩儿吵算什么?不服跟我们打,输了就走人。够规矩不?”
打完一场人就灰溜溜地走了,贝正初抱着颗球站也不是过去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宁自予站在三分外,扬臂投了颗球后,就转过头,“站着干什么,你们玩儿吧,刚才挣破头皮也要场地,现在不要了?”
他们一帮人收了球就要走,贝正初当是觉得不服气,“谁小了?”
明明看着一样大,却被人压了一头。宁自予哼笑了声,戳着贝正初衣服上没来得及拆掉的校徽,哂笑:“呵。高中生逃课?”
贝正初急赤白脸地想解释,最后就非要和他们打几场才甘心。比分十几二十地拉开,贝正初才灰扑扑地认输,一群人坐在地上休息的时候,知道宁自予是北航的学霸,贝正初灵光一闪,想让他给补课。但是宁自予一听他高三,摇摇头说不接他这个麻烦。
后来贝正初多次提议,又忍痛把自己的私房钱答应匀给他当奖金。宁自予才答应的,后来谁知自己被虐成只狗,但是成绩每次都有进步,他爸妈打进他卡里的零花钱翻倍的时候,他就全部都忍了。
高考完,贝正初登门拜访他家,一进门就闻到了浓浓的酒精味儿,宁自予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手里握着酒瓶,电视机上足球赛欢呼连连。他却沉默地盯着电视机,视线游离,与电视机里的热闹形成了两个极端。
贝正初把东西放下,叫了他两句,也没反应。贝正初就去厨房里想开瓶酒,陪他抑郁一会儿。
一打开冰箱,就全是清一色的冰水。光秃秃的,连个饮料都没,别说酒了。
贝正初看看他桌子上一堆的空酒瓶子,估摸着他手上那就是最后一瓶了。贝正初坐过去想拿他手里那瓶,人没给他。
不让喝,贝正初就只能灌灌冰水,半瓶水灌下去 ,他就去上厕所了。出来就有电话进来。
贝正初刚高考完,一堆狐朋狗友约他出去玩儿。诱惑在眼前,最后贝正初拍拍他,打了个招呼就出去狂嗨了。
谁知连续几天太嗨,贝正初第二天就在家里高烧不起了,又吐又泻,手机不知道掉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没一个电话打进来。他也不知道烧到多少度,在床上爬都爬不起来。差点以为自己刚考上个大学就要交代了,意识模糊的最后一秒想自己十五岁后从来不着家的父母,感性地泪流满面。然后醒来就在医院了,反应过来自己还活着。
“给你爸妈打过电话了,她们说下午三点就能飞回来。”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
贝正初侧头看到是宁自予,当时又感动地热泪盈眶:“呜呜呜,哥,我差点以为我要没了,你就是我救命恩人。”
宁自予瞥了他一眼,丢给他一包纸,语气嫌弃:“哭个屁,哪那么容易死。”
“可我晕过去最后一秒都看见我妈和我爸了。”贝正初擦着泪问,“他们能不能快点儿回来啊。”
宁自予:“能。昨天他们打你电话不通,我接了的时候,她们就在机场了 。”
贝正初还陷在悲伤中无法自拔时,又慢慢觉得自己就这么让她们飞回来会耽误他们工作,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又废又弱,开始问宁自予生命意义到底是什么的时候。
他一抬头,就看见了宁自予憔悴灰暗的脸。眼里却有着微弱的光。
“别多想,贝正初,你的父母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