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有预备铃催了,两人加快脚步往回走。宁自予正经的声音在她耳边,微叹:
“连交个朋友,你做起来都这么费劲呢?做不好就换条路啊,傻……”宁自予说了一半,突然改了口,“一根筋的想法改改啊,别为难自己。”
有些能说的大道理,被风吹散在了雨里,有些话不用明说,已经到了可以懂的年纪。想要你意会,也想要你有共鸣。
有温度的少年,有温度的话。
似窥见到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特权。似加了蜜糖,甜滋滋的味道填满了她的空虚的储蓄罐。
那时候谁说都不听的叛逆年纪,非要等自己撞南墙的冲劲,像被人抚顺了毛,嚣张的火焰慢慢转变成了稳定的火苗。
似乎这样才能烧的久一些,在有限的柴火里,能一直看到自己的光。
“……嗯。”她释怀地笑。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长大啊,成熟的少年。
“冷得都要过冬了,还穿什么裙子啊……”
“嗯……嘶……真的好冷。”
“嘶……看我干嘛,我不冷。”
是今天校操演练要求穿得裙子啊,傻瓜。
*
那次宁自予告诉宋歆别去那片运动器材那儿了之后,没过几天,活动课的时候,班里突然哄闹。班级后面聚了不少人。
原来是宋歆她们后面,紧跟着去玩儿器材的有个男生受伤了。听他们说是从杆上翻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挫伤小拇指了,还是右手,当时请了假就去医院了。
第二天回学校手上肩膀上就挂了绷带,小拇指骨折了,今后一段时间的学习都用不了右手了。但是期中考试很快也要来了,估计也难以考试了。
那个年纪,大家都对他报以羡慕的目光,他自己也挺开心,不用考期中考试上多好的事情啊。
只有宋歆想了一下之前她看到那个男生翻杆都动作,那男生手长腿长,很瘦,反而看着不是很灵敏。但是男生们争强好胜的心思强,玩儿得开心。
这手指一骨折,该多疼啊。
她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再玩儿那些。
宁自予从后面走过来,宋歆收回视线,转回来身体。他也去关心那位同学了,回来坐下就安安静静地写作业。
身边的位置一有了人,就有种习惯了的安心。宋歆转了转手上的笔,托起下巴,悄悄盯着宁自予写题的侧脸瞧了又瞧。
她只是悄悄用着余光,还没侧过头,想说句话。手里的笔唰地一下飞了出去,掉在左边的地面上。笔帽儿也飞出去了。
她这边的动静一下子吸引了宁自予,他手里的笔顿住,心里那点儿坏因子又冒出来,转过来,正想调侃她几句。
走道里过来了人,朱昊翔从前面讲台那里绕过去,刚好是到宋歆座位的旁边,看到地上的笔和笔帽,就蹲下去捡了。
宋歆自己还坐着,看着人家给她又去另一边把笔帽也捡了起来,颇为不好意思。
“谢谢啊。”
宁自予看着她接过去笔,看着朱昊翔,笑盈盈地说话。没了想逗弄的心思,看着这家伙脸上刻意的笑,突然觉得烦得很。
宋歆这边刚转过来,朱昊翔已经走了。
突然一声淡淡的疑问:“你喜欢他?”
她惊了一跳,就见宁自予一脸平淡地盯着她看,露出了个不明意味的笑,显然是将刚才她等着朱昊翔捡起笔的事情全看进去了。
“啊?”她愣愣地发出声。
宁自予没再理,当她默认,转过去写题去了。
恬静的午后,少年清朗的侧脸认真又柔和,遇到他也难以解决的题目时,会微微眯起双眼。
她看着他这样写题,会微微心动,因为这样的他,眼里好像有皓月明空。
她抿了抿唇,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书本上。
有些心思是小心翼翼的,固执地藏在心里。是冲动之后鼓起了不该有的勇气,又在后悔之后偃旗息鼓。
算了。喜欢谁跟他又没有关系。
……
下了最后一场雨之后,气温骤降。逐渐过起了要过冬的寒冷日子。每一科都陆陆续续地学完了。时间赶得紧,这个学期估计就能赶上总复习。
宁自予照旧抄她的英语作业,也照旧英语考前几,隐隐要有第一的架势。宋歆也渐渐改变了自己的学习习惯,跟着他挑起了各科的重点。
每天过得满满当当,不知不觉时间都过去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