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才知道,原来舒心临产在即,孤身一人出门打车,却遇到了车祸。也是个可怜的人,孤儿长大的林叶对舒心渐渐起了照顾之心,慢慢的相处,他发现舒心善良,坚强,就像一株杂草,一直努力地向着阳光去生长,把她获得的阳光也散播到了周围,让看惯了生死看惯了世态炎凉的林叶都仿佛活了起来。
但是舒心却始终对他的追求拒之千里,念念的生父,她也从来没有提及。看来舒心以前是个很长的故事。林叶打定主意,静静等待花开的那天。
舒心静静的看向林叶,对林叶只有感激之情,六年的时间,她也看到了他的执着追求,但是她却只能装糊涂,一直婉拒,救命之恩不能置之不理,舒心的心早就在离开晏墨那一刻就死了,她盼着晏墨能美好,也希望以此来赎罪。她一直等着林叶的死心。但是这几日确实麻烦了很多林叶,总归得请人家吃顿饭才好。
舒心林叶一边一手拉着舒念念,提着舒念念荡秋千,舒念念开心的咯咯的笑个不停。
三人进了餐厅,坐定,服务生送来了菜单,林叶舒念念俩人低头认真研究菜单,舒心抬头看向餐厅内的挂着的电视。
“下面播放一则新闻,日前,一队民间组织的医疗队前往海拔三千七百多米的青海和xi zang结合部深处的藏民区支医。途中,遇到车祸,整车掉进万丈深渊。民众纷纷悼念这些舍生就义的医护人员……”
明明是夏日,舒心却感到一阵从心底深处散发的寒冷,她竟然在长长的遇难名单中看到了一个名字:晏墨,林市安义镇人士。
“哗啦……”舒心手中的水杯因为她手一动,而被碰倒,一杯子的清水瞬间流满桌子。
林叶赶忙起身,从桌子上抽出纸巾,收拾桌子,抬头看见舒心一脸的慌乱,那慌乱从未见过,仿佛天塌下来了。
林叶顺着舒心的目光,看向电视。
舒心抬手紧紧攥住林叶的胳膊,“林医生,你能不能送我和念念去一趟安义镇。”
林叶答,好。
安义镇,六年的光景,这里变化了很多,变得很好了,晏墨的故乡真的变得更好了。
林叶驱车,在晏家大院门口停下车。
舒心下了车,梦中多次回来的地方现在门口却搭着灵棚,白色的布条搭在门口的檐上,无数的迹象都在不断印证着舒心死也不想印证的事实。
舒心脚步有些踉跄,进了院子,看见了跪在灵前的晏画,六年的时间,她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晏墨头上的白发更多了,老年失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让这位老人更显苍老。
听到动静,晏画看到了舒心,眼中仿似一下子活过来了,她伸手搀了晏道,晏道注意力也看向了舒心,一下子有些愣住。
舒心拉住旁边的舒念念,轻轻说道,“念念,看到那个爷爷了吗?”
舒念念点头。
“去,叫爷爷。”
舒念念走到晏道身边,伸出手拉住他的手,奶声奶气的叫,“爷爷,我叫舒念念。你叫我念念就好。”
晏道望向舒心,眼中询问,舒心微笑点头。
晏道颤巍巍的应下,“哎……”伸手拢住了舒念念抱进怀里,喃喃,“念念……”
晏画落了泪,没想到哥哥竟然还有骨血留世。她回了屋,取出了一个本子,交到了舒心手中,叫了一声,“嫂子。”
旁边站着的林叶脸色终于动了一下,原来这就是舒心的过去的故事,那个灵堂上黑白照片中的男人就是舒心的心心念念么。
心心念念,念念不忘,舒念念……
“嫂子,哥哥一年前去了xi zang支医,他去世后,遗物都被送了回来,我想哥哥在天上,会希望你能看一看这本日记。”晏画忍着哭泣说。
舒心接过日记本,打开。
“支医的第一天,我起了高原反应,这里条件很苦,比安义镇都要苦很多。我想在这里我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支医的第二天,我跟着医疗队jin ru到了高原深处,这里与外界几乎隔绝,老百姓甚至都不知道现在的国家领导人是谁,更何谈医疗卫生情况了。”
……
“今天医疗车队往最偏僻的高原一处藏民聚居处进发。这半年来,我帮助了很多人,是不是也可以偿还一点她的债了?她也许骗了很多人,她的债就由我来还清吧。”
最后一页,已经沾满了血迹。字迹也模糊不清,依稀辨别出是两个字,“舒心。”
舒心合上日记本,拥在了怀里,像是曾经抱住晏墨那样,仿佛这样才能离晏墨更近一些。她算计了一切,打算独自一人去偿还这欠下的债,晏墨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用生命替她还清了一切。
但是她不想要他死……
晏墨忌日百天后,舒心留下了两封信,就离开了。
一封信,放在了晏画chuang 前。
“晏画,谢谢你的美好,你对我的言谈笑意曾经温暖了我整个的人生。晏念念是晏家的子孙,放到你们这里,我相信他会成长为一个像他父亲一样善良正直的好人,没有我这个坐过牢的妈妈,他会活的更好。至于我……晏墨在xi zang 走丢了,他方向感不好,会找不到回家的路的,我去那里带他回家。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