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啊，给你的，我帮你放在这了。花店人说是新鲜的，我不知道就随便买了。”
许清扬笑着将手中的花放在茶几上，然后坐下，刚想跷二郎腿又放下了，“央央你能不能给我们两兄弟一点时间，我有话和弟弟说。”
宋央央不放心刚想开口，许青玄看过来点了点头，她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将门关上。
她离开后房间内长久没有一点声音，许青玄被子里的手纂紧。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来，但是他和央央总是比他更有感情。
央央每次都说是他们谈了四年的恋爱，但他心里知道不是。
是她和许青扬谈了四年，谈到快要谈婚论嫁，见家长了。
那天他在楼上看到她一边走一边紧张的询问自己哥哥，哪里不好看，该说什么话，带的东西够不够。
自己的父母喜笑颜开的跑出去迎接他们，俨然他们已经成为一家人。
他始终是局外人。
许青扬长长的吸了口气，将腿翘在桌子上，“那天你说会消失在她眼前，不再打扰她，我才帮你出院的。”
“是。”
“你做到了吗？”
疑问句却不是疑问的语气，两人都知道他没有做到。
许青扬笑了起来，“弟弟，我的弟弟。从高中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对央央有别的想法，只是我没想到你这么不自量力，也没想到央央能被你蛊惑。”
许青玄没说话，沉沉的看向他。两人极为相似的眼眸碰撞在空中擦出火花。
“我那时候想看笑话，随便你去了，现在我不想了，你可以把从我这偷的人还给我了。”
许青玄轻笑，显得那般嘲讽厌恶，偏开头望向窗外，“我偷的？”
他偷什么了，平心而论他够对得起他，对得起爸妈了的，也算将他们在他身上付诸的那一点点心血还完了。
不欠他们的。
许青扬不意外今天听到这些，他对央央有多上心他之前是高兴的，可现在不了。
“青玄，你觉得央央凭什么和你在一起。”他站起走到离他床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你看看我，我是另一个你，完美的你。我可以弥补和你的差距，比如学习成绩这种简单的小事，但你呢。你可以弥补和我的差距吗，一条腿？”
这番话撕裂空气，如刀般捅进许青玄的心脏。
他面上依旧平静，侧头望向窗外，可内里早翻滚着波涛。
是啊，如果他有一日成为更好的他，那么央央毫无疑问会选择他。
“弟弟啊，换做普通人听到我这么肖想自己的女朋友应该暴怒的打我一顿，可是你能吗？你站的起来吗？”
许青玄睫毛轻颤了下，他很想说他会站起来的，话到嘴边又咽下了，说出来不更可笑吗。
他轻而易举能站，能跑能跳，他只能站着，慢慢走路。
许青扬笑起来，月光下他的侧脸一如高中时候的称呼。他们都管他叫sunshine，有如阳光般温暖的笑容。
“弟弟，咱们公平竞争吧。”
他摊开手，缓缓在他眼前转了一圈，炫耀似的推门走了出去。
宋央央见他出来立刻站起，许青扬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就那么担心他吗。
“你跟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和弟弟说说话而已。央央你看看我，我在变好了，我去上学了，前两天还救下了一个人。我能和许青玄一样，可他不能和我一样，我比他更好，你可以选择我。”
“你这么跟他说了？！”
宋央央的声音冷了下来，恨不得想上去扇他，他拿这个刺激他了？
“哦没有没有，我就是跟你说说，等到我变好的那一天会让你看到的，”许青扬笑着摇手，“走了央央，等我哦。”
她懒得搭理他，跑进312.
“青玄。”
他坐在床上见她来侧回头，朝她伸出手，她走过去拉住顺势抱住他，“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没有，说了些别的。”
还是看不出来，他轻笑着摇头，极致平静，宋央央担心的皱了眉，钻进他的被子里。
“真的没事吗，他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要听，他有病！”
“真的没事，”许青玄摸了摸她的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不要，我想睡在这。”
她抱住他的腰贴上，假装困倦的闭上眼睛，“晚安。”
“不行，”许青玄夹了下她脸上的软肉，贴近亲了口，“快回去吧。”
宋央央不高兴的鼓嘴直起身子抱住他的脖子，好一会许青玄才听到她在耳边抽泣。
“央央？”他诧异的抬起她的小脸，捻去她眼角的泪水，担心的问，“怎么了？”
“你不爱我了。”
眼泪就是好用的东西，小时候威胁爸爸，长大了威胁青玄。
宋央央哭的三分真七分假，揉着眼睛委屈的往他脖子上贴。
许青玄无奈的长叹了口气，当真是刻在心肺上的宝贝，舍不得她掉一滴眼泪。
他摸了摸她的散落的长发，抱住她，“不哭了，睡这就睡这吧，好吗。”
“那你说你爱不爱我。”宋央央闷声问。
“爱。”
许青玄说着捧起她的小脸，笑着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明早起来眼睛会肿的像个核桃，央央明早想变成小核桃吗，嗯？”
病房里没有开灯，他眼眸温柔，潋滟了身后的月光。
宋央央突然想起来之前她打电话给‘许青扬’哭的时候，他也说过这么一句，是小核桃三个字逗笑了她。
现在是真的想哭了，在他手心里她还是忽闪着睫毛掉眼泪。
怎么还停不下来了，许青玄皱了下眉凑近抵住她的额头，他无奈又包容的笑声传出宋央央的眼泪根本止不住。
“央央怎么越来越能哭了，睡觉吧不早了。”
宋央央也不难过了，抹干净眼泪鼓起小脸认真的看着他，“只允许你亲我一下下。”
许青玄忍不住想笑，好像看到眼前的小猫在自己头上写个王字装老虎。但怕笑出来她又得哭，侧头真的只亲了她一下下。
宋央央歪头咂巴了下嘴，“允许你亲我两下下吧。”
许青玄这回笑出声，勾住她的腰拉近亲了她三下下后缠绵的亲吻她。
“央央，我爱你。”
我真的很爱你，没有你我活不下去，这些话许青玄咽下了。
看着她睡在身边，小手还勾住他的衣角，他闭了闭眼。
到现在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想永远困她在身边，同自己一起下地狱，还是放过她让她选择更好的，更合适的。
第21章 我只有你
早上小猫刚醒就往他怀里钻，在他胸口蹭了蹭脸，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许青玄忍俊不禁的揉了揉她的头，“晚上不睡早上起不来。”
宋央央哼唧了两声，不满的鼓嘴，瞧他这风凉话说的，他可以一觉睡到下午她又不可以。
不过，“还有一个月实习就结束啦，我就可以回学校了！”
她兴高采烈没有注意到他轻笑着没再说话。
她回学校了，假期就该结束了，他的假期是不是也该结束了。
宋央央不情不愿的爬起来，坐在床边晃荡着腿清醒清醒。
被他从身后搂住腰抱住，他身上清洌的气息袭来，她的困意醒了不少。
他好像只是抱她一下，温暖的从他身上传递给她，宋央央握住他的手。
“央央，”许青玄唤了她一声，侧头亲吻上她的耳垂，“我爱你。”
他声音轻轻的，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她听，虚无缥缈又准确的钻入她的耳朵里。
呼出的气息痒痒的，宋央央忍不住缩了下肩，“我也爱你。”
他不藏匿自己的爱意后也学会了表达，她笑着回头亲了他下站起。
实习没多少事，普通医生能做的他们也做不了，只能不停的去查查房，各个病房转悠。
宋央央惦记着假肢的事，这个星期第十几次敲开韩医生的门。
还没等她开口韩远择赶紧打断，“在路上了，明后天就能到了。别再问了小央央，问的我都头大。”
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谢谢您，麻烦您了。”
韩远择叫住她，“听说你跟他谈恋爱了？”
消息还真是传的快，宋央央老实的点了点头，他又不是她拿不出口的耻辱。
韩远择嗯了声，敲了敲桌面还是什么都没说让她去忙吧。
*
回南城一个多月了，趁着难得的休息，以前的高中同学叫她和钱如一起聚聚，去山上烧烤。
宋央央提前和许青玄说过了，也邀请他一起去，他也如想象中摇头说不去。
坐在车上宋央央撑着脑袋昏昏欲睡，钱如却不肯放过她，一边开车一边念叨，“宋央央！你说说你干嘛和许青扬分手啊，还和他弟弟在一起。那时候大家都很看好你们的，今天去他们肯定要盘问你。”
见她不回答钱如自顾自的说着，“见到他弟弟我都快吓死了呢，之前怎么一直不知道。马上到了你别睡了。”
“好的好姐姐，我知道啦，”宋央央格外乖巧的眨巴着大眼睛，“你可要保守秘密哦，我不想解释那么多。”
“行行行，怕了你了。”
大家都多年没有见，加上宋央央那时候人缘关系很好，大家都很热情的招呼她们。
那时候和她关系最好的是许青扬的两个朋友，钱如，何易云和另一个女生宋声然。
两人同姓，刚去三中的时候也是同桌，自然关系最好。
现在一见宋声然和之前一样黑黑瘦瘦的，安静的坐在一边也不说话。
见她们走过来才抬起头，径直奔着宋央央来，扯住她的手不管不顾的大声问，“你跟许青扬分手了？”
大家烤肉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下来，场子安静的只有碳的噼啪声。
宋央央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是的。”
“你提的？”
“是的。”
她咄咄逼人宋央央有些奇怪的皱眉，难不成她对许青扬有想法，那不应该高兴吗。
她直视上宋声然的眼睛，却看到她红了眼眶，重重的跺了下脚好像很懊恼的样子，一下子跑了出去，开车就走了。
宋央央完全懵了，大家也懵了，左看看右看看，好不容易才有个男人说了两句话将场子热了起来。
吃着烤着，大家坐在一起吃东西的样子像是回到了高中，就是现在能配上啤酒了。
宋央央和随着喝了两瓶，山中没有信号她找了找还是没有，索性放弃。反正前一天跟他说过了。
因为晚上要开车回去钱如没有喝酒，靠在她肩上听着他们唱歌。
那时候唱歌最好听的是隔壁班的成舒，他今天带了吉他来，唱的是首婉转的情歌。
伴着调子温柔的旋律宋央央发现肩上人哭了。
“你怎么了啊？”
在她印象中钱如一直是快乐的小太阳，她难过的样子她还没见过。
“何长生要跟我分手。”
“为什么啊？那么感情不是挺好的吗？”
上了首都大学后两人认识了大他们一届的学长何长生，他很热心，人也很好，经常帮助她们。
久而久之钱如就喜欢上了他，也记不得从什么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
宋央央打心底觉得他们很配啊，而且何长生对钱如真的很好。
“我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才伤心，钱如抹着眼泪，嘴里还嚼着没有没吃完的肉。
宋央央赶紧安慰，“别哭别哭，下一个更乖。”
她正愁着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成舒的吉他声停了下来，他拿着话筒单膝跪下朝着另一个女生求婚。
身后的气球一下子飘出，飘在夜晚的天空中，黑布是最好的背景色。
大家一下子躁了起来，猩猩似的吼叫着，热闹成一团。
女生含着泪，喊出那句我愿意。
从高中相识到携手走完一生，真好。
宋央央看着忍不住流泪，有点想他了，玩的也差不多了她叫上钱如往回走。
到了医院已经11点多了，幸好明天不用上班，钱如困的打了个哈欠随着她一同上电梯。
两人刚走回去，西西好像就在等她们似的一把拽住宋央央的手，“你人呢？”
宋央央觉得这一天奇怪的事真多啊，她不是昨天说了要和高中同学团建吗。
西西挑了下下巴，指向312，“你没跟他说？”
“嗯？我说了啊。”宋央央迷茫的眨了下眼。
“那，那他好像等了你一天啊，干等的。”西西压低声音像是在说悄悄话。
宋央央不明白，掏出手机才发现他早上给她发了一条信息，中午给她了一次电话，之后就是9点的时候又打了一次。
但她在山里没有信号接不到，她皱了下眉推门走进，“青玄？”
刚走进她就看到中午和晚上的盒饭放在桌上他没有动。
许青玄转回头，看到她微笑着出现在门口，他笑了下点头，“央央。”
又是什么都看出来，宋央央走到床边坐下，“你，怎么没吃饭啊？”
“不饿。”
许青玄摇了摇头，伸手牵住她的手，“累了吧，回去休息吧。”
“你怎么了？我跟你说了会去团建的。”她探究的询问。
许青玄收起脸上一部分笑意，垂下头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
她是说了可没说是这种消失一般的团建，她不回他的消息，也不接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