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缓缓的，格外冷漠淡然。
宋央央震惊的猛的瞪大眼睛，倒抽了口凉气，不停的眨巴着眼睛没反应过来。
“真，真的吗？”
眼前人冷漠的撇过她，抽出抽屉里的身份证随手摔在地上。
宋央央往前爬了点，看清了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
盯着身份证上他的照片，她突然想起来的时候感觉到有人在二楼看自己，左侧的窗户，不会是他吧？
她头脑完全发懵，呆楞的不知道现在该想什么。
“那.......他人呢？”
“我不知道。”
“哦哦。”
他语气不耐，宋央央赶紧应了两声安静的垂下头，跪累了索性坐下，抱住膝盖缩成一团。
许青玄余光瞥了她一眼，收回到嘴边的话，会着凉。
两人谁都没开口说话，房里一片寂静。
宋央央后悔了，明明记下了密码还这么莽撞的就上来了，搞得现在她哪也去不了。
那她不会要和他待在一个房间里，孤男寡女呆一整个晚上吧？
可他是自己男朋友的亲弟弟，应该没问题吧。
她烦闷的鼓了鼓嘴，犹豫的问，“能不能开个灯，这样看电脑对眼睛不好。”
见他没什么反应，她站起走到灯旁，啪一声打开灯。
刺眼的光洒下，两人齐齐的闭了闭眼，避开。
等适应后，宋央央走到一边的椅子上老老实实的坐下。
从背后看他身形直挺，靠在轮椅上腰始终是直着的，懒散的一手撑头不知道在电脑上看什么。
他的桌子配合轮椅的高度，所有的东西都在手边。
看着她不免感叹，青扬健康耀眼，现在三中还有他的传说，如太阳散发着自己的光芒，靠近都能汲取他的温暖。
这个弟弟倒像是阴影的那一面。
她的视线逐渐移到他的桌上，实木的原木色桌面，干净整洁，书都摆在右手边。
她无聊的伸了伸头，想看他到底在电脑上捣鼓什么，但被桌上那一个黑点吸了去。
很明显的黑色印记，像是实木桌子本来的瑕疵。
她想起什么猛的一怔，打开手机拼命的向上翻聊天记录。
点开一段视频，视频里白皙指节分明的手在比着3761。
手边是桌上那明显的黑点！
但是青扬分明告诉她这是在图书馆！
宋央央手颤抖到几乎拿不稳手机，后背发冷，是不是她多想了，或许她在跟两个人.......
她盯了下他，手指缓缓挪动到语音上点开，“好，77456889。”
声音传出，许青玄一瞬抬眼。
“4772”
“53381”
“5201314”
宋央央一个一个放，逐渐放大声音。这个声音不是青扬的，是眼前人的。
她现在才分辨出来！
她每放一个，许青玄的眉头拧的更紧。
他始终没有动，手慢慢握紧，能感受到她的视线灼灼。
“是.......你吗？”
声音染上哭腔，宋央央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在铁证面前低头。
“不是。”
“你骗人！那你说4772.”
“我和哥哥的声音有点像，你听错了。”
“那视频呢，你怎么解释！”
宋央央抹了把眼泪站起走到他身边，将手机强行塞到他眼底。
许青玄看着视频里自己摆着那些数字，眨了下眼，“是哥哥。”
他声音极致平静，脸上毫无任何表情，宋央央突然笑出声，“好玩吗？我算在跟你哥哥谈恋爱还是你啊！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说话啊。”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从哥哥回来那天说他认识个女孩，想追。
他自己忙活了半个月就没有耐心了，剩下的都是他。
可许青玄没说话，盯着电脑屏幕，黑屏了就重新点开，来回重复了好几遍。
宋央央不敢相信，整整四年难道这两个兄弟轮流吗。
她既不想知道这恶心事，又忍不住去想他们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她的时间，她的青春，她的真心供他们玩了一场有趣的游戏。
游戏玩完了，一个光盘就把她打发了。
“好玩吗？”
她声音颤抖却又强行忍住想叫自己听起来有点气势，许青玄摆在键盘上的手一颤，睫毛不停的颤抖，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出口。
“神经病。”
宋央央无力的摇头，已经不想讨要什么补偿或是交代，累的只想回自己家里，好好睡一觉，起来将一切全忘干净。
难过不动了，看到那盘光盘的时候她已经把眼泪耗干了。
她转身挪动到椅子上重新坐好，安静的盯着窗帘的花纹发呆。
余光中有她，许青玄小心的不再做出任何响动。
她眼里充斥着厌恨，警惕的坐在一边，他每动一下都很警觉。
心被狠狠撕裂，这么多年都装下来了，为什么现在穿帮了。
他定位了哥哥的位置，现在这个点他在一家会所。他甚至能从这遥控许青扬的手机摄像头打开，看到周围的一切。
突然很想毁掉那完美的人设，就是给她看了又如何。
看看许青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看看她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他！
可他扶额，最终还是忍下了。
第3章 再也不见
早上楼下车子发动的声音一结束，宋央央就迫不及待的推开门。
跨过摆在门口一晚上的饭菜，在身后重重的摔上。
很大的砰一声，许青玄闭了闭眼没动。
对着电脑屏幕一整晚，又不想动弹弄出声音吓到她，现在全身酸痛的直不起腰。
但他还是强撑起自己，挪动到窗边，从窗帘的缝隙往下看她离开的背影。
宋央央再次感觉到那抹视线，这次她恶心的想吐。
对许青扬那一点喜欢彻底消磨殆尽，她现在恨不得下一秒就在头条新闻凶杀案那一板块上看到他。
一整晚没合眼，一回到家她倒在沙发上沉沉的睡去。
醒来后外头已经大亮了，脖子酸痛她揉着站起，倒了杯温水小口的抿着。
四年的感情原来放下只需要一天，她仍然不太明白他们是如何做到的，整整四年没有穿帮，还真是佩服。
她不免想嘲笑自己，竟然蠢到没有发现。该说他们技术高超还是她真的太笨了。
想着她站起来走到窗边，从楼上望下去，她对南城没什么感情，小时候在国外长大，是爸爸思念故乡才带着一家人回来。
爸妈放养式教育，他们吃好喝好，没事干就出去旅游，她饿不死就行。
宋央央叹了口气，打算最后回母校三中看看。她只对那里有感情，说不定之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
三中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她买了些水果去看了之前的几位老师，就离开了。
他们笑着谈起当初她和许青扬，“你们这些小孩子啊，真以为老师们都是傻子，不知道？怎么可能呢，那么明显。”
可惜她现在听着连笑容都扯不出。
她快步走出三中的大门，回忆还是足够拖人下坠，溺死。
许青扬是她青春浓墨重彩的欢喜，昨天之前她很爱他。
这一片都是高中区，好几所高中都在这。
路上她经过转角处的那间小花店。
花店很小，所以装好的花都放在了玻璃前，摆了一排。
宋央央停下了脚步，这么多年了老板的红色的玫瑰花还是用粉色的纸包着，扎着透明的丝带。
上学的时候她有一次经过的时候觉得这一束花装饰的特别漂亮，上面还有亮晶晶的闪粉，阳光照下来更美了。
她就自己买了下来，拍照片分享给许青扬看。
晚上她却在家门口收到他送来的很大一束玫瑰花，是渐变的颜色。
从中间的大红到浅粉色，上面也有亮晶晶的闪粉，是花了心思的，没有卡片但她就是知道是他送的。
现在想起她很想知道，许青扬曾经是不是也爱过她。
她又笑出声摇摇头，继续往前走，想这晦气事干嘛。
走着经过十中的门口，十中门口贴着一排优秀学生的照片，宋央央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这张侧脸，许青玄？
十中最开始是最差的高中，可他们那一年莫名其妙出了个高考近乎满分的状元，才一举冒头。
只是她不知道这人竟然是许青玄！
而且他上的也是首都大学？
宋央央不解的歪头，盯着许久。
这照片看上去偷拍的似的，从窗边偷拍他的侧脸，下面明晃晃的写着他高考的分数。
因为长相不错她常常被几个高中借来借去，主持晚会，也认识了十中的几位老师，她打着幌子去看张老师。
实在忍不住想知道。
两人一边走在操场上一边聊天，“你说许青玄？”
“嗯。”
“你怎么知道他的？他因为身体不好，一个星期也来不了学校几天。要不是高考给了我们一个大惊喜，都没人知道他。”
宋央央无视了身边人诧异探寻的眼神，点了点头继续问，“那您知道他有个双胞胎哥哥吗？”
张老师更是疑惑，“双胞胎哥哥？他爸妈都很少来开家长会，三年我就见过他们一次。”
那时候上高中都是手抄的档案，谁也不会去了解没填上来的信息。
加上他存在感极低，张老师有些纳闷宋央央怎么会认得他。
宋央央好看大方，成绩好又乖巧，声音好听的跟小黄鹂似的，这一片的学校都借过她。
家里条件又好，妥妥的天之骄女。
“你怎么想起打听他的事了，他还是我带的呢，现在跟大家都没联系了。”
宋央央嗯了声随口岔开话题，“他这个分数可以选择更好的学校，为什么要上首都大学啊，他很喜欢那个专业？”
张老师一问三不知的摇头，“我只知道他上的计算机专业，首都大学计算机也不拔尖啊，哎搞不懂这孩子怎么想的，家里人也不上心。”
宋央央听着没再说话了，反正与她又没有关系。
和张老师分别后她安心的回到家买了明日的飞机票，回首都。
南城估计这十几年内她是不想再回来了。
*
临近考试，宋央央也赶紧收了心去准备，忙来忙去她也真的再也没想起那段破烂事。
她算是是个拿得起放的开的人，用恶心代替爱真是最快放下的方法。
考试周一过，就该考虑暑假实习的事了。
每年学校都会派学生去各个医院实习，去年她挑了一个乡下的小医院。
拿着表格宋央央犹豫再三，还是没想好。
钱如见她也在思考，凑上来问，“央央，你打算去哪啊。我打算回南城医院，离家近正好可以回去住。”
两人从高中起就是好朋友，现在更是连体婴儿似的，去哪都一起。
宋央央就更犹豫了，她也很想和钱如在一起。
钱如认真的在南城医院上画上大勾，“上届的学姐说了南城医院的导师还挺友善的，其他的就不那么好了。我这么笨估计会被骂死，得找个温柔的。”
宋央央把表格扔在一边打算再想想，可等到第二天看到学姐发来导师骂人的视频后。
她毅然决然的收拾行李赶紧买了回南城的票。
第4章 自杀
南城医院近几年发展的很快，第一天去他们跟着领队绕了一圈熟悉环境。
钱如热情又自来熟，很快勾搭上一个女护士西西，叫她传授些经验。
西西比她们大3岁，也很好说话。
“我能有什么经验啊，我也才来，”西西叹了口气，“忙，烦，事多就是经验了。”
她们俩走在前面聊天宋央央随意的跟在后头，一边从病房门上的小玻璃看进去。
走过312门口的时候她猛的停住了，飞快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后退了几步，对上那个小玻璃看进去。
这个背影好像有点熟悉，短黑的头发迎着风飘动。
他坐在窗前，依旧直挺的腰，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看清了牌子上许青玄三个大字。
“央央你干什么呢？哦，你在看他啊，挺年轻的真可惜。”
“什么？”
西西耸了耸肩，“自杀未遂，家里人找关系送进来的，好像精神有问题。咱们偷偷说，不许说出去啊，说是在这调养，我看就是囚禁在这，家里只想出钱不想麻烦。刚来的时候他完全就是想死，不说话也不闹找到一切机会寻死，给自己折腾的不像人。后来就这幅样子，但他也挺好照顾了，不说话天天就是坐在那。”
宋央央眨了下眼，半晌哦了声，继续跟上大部队，和她又没有关系。
可走到楼梯口她又停下，快步返回去一把推开那扇门。
坐在窗边的人没有回头，似乎听不见一样。
“许青玄。”
这次他回头了，用力的她都能听到轮椅吱啦划在地上的声音。
对上他的眼眸，宋央央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一闪而过她没来得及捕捉。
但他的失神只是一瞬，很快垂下眼睑恢复了那晚她看见他的样子。
冷淡的，平静漠然的样子。
“你怎么会在这？”
她先开口问，想听他说自杀的原因。像是西西姐说的那样，年纪轻轻有什么过不去的。
“我不知道许青扬在哪。”
许青玄强迫自己转回头，背对着身后人。
他没有撒谎，许青扬或许回家了，可他真不知道。
这回宋央央忍不住笑出声，她没在纠结这个了。
这一次再见她吃惊于他整个人完全不一样的状态，像是被摘下的花迅速衰败，从花瓣开始凋零直到折断花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