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央央满心只有难过，抱上他的脖子嗯了两声，由着搂住腰温和的安慰。
*
回到家后，宋央央止住眼泪盘腿坐在沙发上发呆。许青玄倒了杯水递给她，也坐到她身边。
“央央在想什么？”
“你昨晚找他是干什么的？”
许青玄犹豫了下，“第二个造谣的帖子是他发的，所以我找他问清楚。”
“哦哦。”
宋央央没有怀疑别的，现在也记不得第二个帖子到底写的是什么了，点了点头继续发呆。
“那央央想怎么办？”
许青玄伸手将她手中的杯子放到茶几上，揽住她的腰带进怀里。
靠在他肩上，宋央央拉着他修长的手指玩弄着，“我也不知道，可能以后不再做朋友了吧。但是毕竟这么久了，我还是有点舍不得她。她帮过我很多，高中的时候我们形影不离，一直在一块。”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她还很想知道钱如到底是什么时候生出这些想法的。
许青玄嗯了声，垂头看着怀里鼓嘴烦闷的小人，想了会儿还是开口。
“央央，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但大家总能看到在一方面做到极致的人。比如奥运冠军，比如模特，比如画家。他们在各自的领域做到最好，所以被人看到。普通人也会一眼看到普通人最长的那块板子，她看到你漂亮，优秀，性格好讨人喜欢。她看不到的是你为了学习做出的努力，花了时间和精力在维持人际关系上，她也不知道你每天在脸上花的功夫。”
宋央央听着笑了下，埋头进他怀里，呼吸他身上浅淡的香气。
“她不知道，所以以为你是生来就得到的。而她没有得到，自然觉得不公平。她刚刚和男朋友分手，正在气头上，一时间没想过来很正常。如果她一直是个很好的人，而你也很喜欢她，或许可以试着忘掉。她朝我说这些，没有对着你，说明她还是不想破坏你们之间的友谊。我猜，她现在也很后悔。估计会在想我有没有告诉你。”
宋央央愣了下，抬头对上他低垂下的眼眸。
月光在他背后，冷淡清隽的面容显得格外柔和，夺目。
瞳孔里有个小小的倒着的她，满是爱意。
她不禁湿了眼眶，毫不怀疑如果她今天没有听到，他是不会在自己面前说一个字的。
他对这个世界和人极致的包容，宽和，从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轻易下定一个人。
沉稳又大气，于他而言好像都是小事，不足挂齿，而他可以全盘接受。
世界以痛吻我，我报之以歌。
明明今天站在那被骂了四十多分钟的人是他，他还能保持平和的心态和她分析。
不偏不倚，也不强迫。
“玄玄，我没有你要怎么办？”
她不敢去想自己的生活要是没有他，会是怎样的一团糟。
许青玄笑了下，抱住往怀里钻的小人，“傻央央，我会永远在。”
第64章 表白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投进妈妈的怀抱，...........小结巴你跟着我干嘛，走开走开啦！”
手里提着红色的高跟鞋，钱如笑着甩到一边。
去你妈的，真磨脚。
“当美女真辛苦啊，是不是啊小结巴。哦，你们男的又不知道。坐吧，咱俩说说美女呗。”
吴言川犹豫了下，想伸手从草地上拉她起来，但又收回陪着坐了下来。
从她跑开，他就追了上去，一路跟着她，远远的看着她买了一堆酒坐在公园里喝到天黑。
满地都是空酒瓶，他坐下后一一捡了起来，放在一块儿想着等会儿去扔掉。
“你干嘛！这瓶我还没喝完呢！”
钱如哼了声，用力拍开他的手，又故意把他摆好的那一堆推散，哈哈笑着抛起。
“小心。”
吴言川慌忙抬高手接住那几个空瓶子，护住她的头。
两人从未靠近过，他身上洁净的味道让钱如愣了愣，打了个嗝重新笑开，“好玩。”
“小结巴，你有朋友吗？”
她突然凑近，酒气席卷，脸红扑扑的，荡漾着一层水色的眼眸对上他的，认真的盯了很久。
吴言川愣愣的摇头，小心的往后挪了点，距离她的唇有了些距离。
“你没有朋友，那也太可怜了吧，”钱如不以为然的坐直，抱着膝盖指了指天上，“我朋友是月亮！我是那块石头。”
随着她的视线，吴言川看过去，月光照耀在一滩石头上，她指着最明亮的那一颗。
“五年了，但是我真的很喜欢她啊！呜呜呜呜呜！你说那个天才会不会告诉她啊，她会不会生气啊！小结巴，我没有朋友了！”
她扯开嗓子大哭，吴言川手足无措的挥了挥手，开口想说些话来安慰。
咬着舌尖尽力让自己不要结巴，可是控制不住。说出两个我我来，他到底放弃了。
钱如将他一分钟之内所有变化的表情和行动全收入眼底，不免觉得好笑。
有点可爱，手忙脚乱的样子像是愚笨的树懒，要把自己缠在一起了。
“小结巴，我真的很差吗，没有人喜欢我。何长生说我不懂什么是女人，说我永远学不会小鸟依人的撒娇，不会体贴他。穿的衣服很难看，但我穿裙子那天他又嫌弃我穿的太暴露了。我在很努力的学了，他为什么不给我时间呢。”
钱如望着远处，双手撑在身后，眼泪顺着脸颊打湿了衣领。
自言自语的呢喃，也没有问任何人。
或许喝醉后才更清醒，何长生没有喜欢过自己，一点点也没有。
他挑剔一切，归根结底是不喜欢她而已。
“我，..........我喜欢你。”
风一吹，酒醒了个大半，顺带把这句算不上表白的话传到了耳朵里。
钱如一瞬侧头，“你说什么？”
就算四周昏暗，她还是能看到眼前人脸唰一下红了，眼神也在躲闪着她，似乎在下定什么决心似的，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不喜欢央央？”
吴言川赶紧摇头，她下午说没人能看到她，其实在学校门口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她。
她嬉笑着撞到他的胳膊，回头女孩阳光的笑颜夺目灿烂，“对不起啊，同学。”
当时他在找宿舍，因为结巴不敢随便问任何人。想着既然她已经停下了，那他问一下应该不过分。
他还记得，那天自己结巴的过分。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太想像个正常人了，几句话说的他都不确定她能听懂，也不确定她有耐心听。
说完他艰难抬头，却对上她认真的眼眸。
“男生宿舍的话，我不太知道哎。但估计会在我们宿舍的后面吧，要不要一起去啊。”
她说自己不漂亮，但他觉得很漂亮。
知道自己配不上她，所以从未打扰过，但是现在他想说出来
“嗝！”
响亮的声音划破寂静，钱如呆的像是世界末日了。
真落到她头上，她倒是不明白现在是个什么意思了。
他在表白吗？
在她眼里他只是个结巴害羞的同学，和人说话都会脸红，每次上课坐在角落里，存在感几乎为零。
两年两人说过的话一只手都能算的过来。
“你，为什么喜欢我啊？我们没什么交集啊？”
吴言川抬起头，在心里将组织了两年的语言说出来，因为结巴他只能断成几节，努力的想表达出来。
“我，我，你很好，你很漂亮，人好，善良..........”
“停！”钱如突兀笑了，侧过头看着他憋红了的脸，和那双格外诚恳认真的眼睛。
“你说可笑吗，唯一喜欢我的还是个结巴，连为什么喜欢我，我的优点都说不全。”
晚风裹挟，吴言川的头一点点垂下。
她神色讽刺，失望，他站了起来，慢慢向后退。
“对不起。”
这一句他完整的说了出来，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钱如看着，重新拆了一罐酒，咕嘟咕嘟的灌了下去。
第65章 偏执疯狂不可言语的爱
一早站在教室外，宋央央深深的呼吸了下走进去。
一下子就对上钱如抬起的眼睛，她眨巴了两下，不停的舔着唇，紧张的很明显。
她笑着走过去坐下，“早啊，周四就是烦，一早就要上课，累死我了。”
“哦，哦哦是的。”
钱如愣了下，小心的打量眼前人坐下，笑意蔓延的小脸，像是完全不知道。
天才没有告诉她？
心里油然而生出庆幸，宛若劫后余生，她赶紧掏出包里的饼干，“吃早饭了没，我带了饼干。那，你喜欢的巧克力味。”
宋央央嗯了声，拿起一个，一边吃着一边打开笔记。
看着复杂的字母她笑了下，选择听玄玄是对的。
心里一个大石头落下，另一个像是天平一样升起。钱如抬眼看了眼前面人的背影，昨晚她脑子一抽说了什么都记不得了。
太慌了，就觉得完全不可能，怎么会有人暗恋她这么久呢。
下意识的就说出那些话，现在想起来她都想把自己舌头剁下来当猪舌头。
昨天真是做了太多太多不该做的事了。
“怎么了？”
感觉到钱如的不对，宋央央小声的问了句。
“我做了个很不好的事。”
钱如掐头去尾，只说自己喝大了说了那样的话，“央央，要是你你会怎么办呀！”
“你真这么说了？你脑子不好吧，你知道表白需要多少勇气吗，你还这么说，疯了吧。”
宋央央为难的摸了摸鼻子，看着身边人都快把自己皱巴成一团了，可怜巴巴的求她帮忙。
“我知道自己错了好姐姐，别骂我了，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我也没有办法啊，下课你赶紧道歉去。”
钱如立刻点头，“我是有这个打算，我马上写。”
离下课还有十分钟，她赶紧拿起ipad，认真的写下对不起三个字，将等会要说的写下来，省的到时候又胡言乱语。
下课铃响，吓的她手中的笔都快掉了。
宋央央小幅度的扬了下下巴，钱如嗯了声，清清嗓子。追上即将要出门的人，在他背后叫他。
“吴言川。”
他脚步不停，继续向前，即将融入人群中。
钱如赶紧又放大声音，追了两步，“吴言川。”
男生还是没有回头，逐渐走远。
她失了追上去的勇气。
第一遍他可能没听到，但第二遍他肯定是听到了。
好像，他不想理她。
生气了吗，小气鬼这就不搭理她了吗。
教室里人走空了，钱如回头看向坐在上面的宋央央，耸了耸肩膀。
看着ipad里潦草的道歉信，手停留在删除上许久，还是没有动。
“好了，可能他就生气这么几天，之后就好了。”
宋央央安慰，收拾好东西挥了挥手，“青玄在外面，我先走了。”
“哎，央央。你能不能帮我和你们家天才说句谢谢，之前问过他一个不会的问题，他帮了我。”
宋央央回头，“不会的问题现在会了吗？”
“嗯。”
隔着距离女孩们对视着笑了出来，两人都知道多年的友谊将会继续，永远永远。
宋央央点了点头，跑出去抱住在早等待在外面的人。
“谢谢，谢谢。一句是我的，一句是钱如的。”
许青玄笑了下，牵住她的手往前走。
晚上躺在床上宋央央还是没忍住把钱如那句话告诉了许青玄，“昨晚钱如说错了话，现在吴言川好像不理她了。要是你，你会怎么办？”
许青玄皱了下眉，想了想没想到很好的形容词开口回答这个问题。
真的设身处地想了下，若是和央央表白的时候央央回了这么一句，他应该完全过不去吧。
或许健康的人是没有办法理解，这些残缺给他们造成了什么影响。
被人直戳脊梁骨，还是喜欢的人，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宋央央见他半天不说话，往上蹭了蹭亲上他的脸，“玄玄，你在想什么？”
小月亮柔软的在怀里，许青玄眨了下眼垂头看过去，收敛了情绪，“没想什么，她尝试道歉吧。”
“我也是这么说的，”宋央央叹了口气，抓住他的手玩弄着，“吴言川竟然喜欢钱如，我天天跟钱如在一块都不知道，藏的好深啊。”
也不是她操心能解决的问题，宋央央只好关上灯躺下。
黑暗中，她突然有点好奇，往他身边蠕动，转头鼻尖对鼻尖。
看到他睁开的眼眸，比深夜还黑的眼眸。
“玄玄，如果我们没有在一起，你会怎么办？和别人在一起吗，还是上完大学后有别的考虑？”
被子里的手摸上他的左手手腕，继续向手臂上摸去。
手猛的被人抓住，宋央央知道里面有什么。
那些自残的伤痕和用小刀一笔一划刻上的她的名字。
许青玄眨了下眼，放开她的手。
其实这个问题他没太多想，只是想过如果有一天他不能再帮许青扬和她谈恋爱了，或是有一天他们走入婚姻的殿堂，许青扬能保证她一辈子幸福，他不会继续看下去。
上不上完大学，或是之后的打算和他没多少关系。
有关系的是她和许青扬能走到什么地步。
“玄玄。”
他好久没说话，宋央央伸手摸上他的脸。
“我不想假设，央央。”
他声音轻飘的没有一丝波澜，像是随口去说明天吃什么，但宋央央的心狠狠的被撞了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