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玫瑰——倾芜
时间:2022-04-27 09:30:01

, 生涩地叫了声:“妈……”

  盛雪兰怒气积攒到顶点,直接伸手扔了茶几上的一套青花瓷茶杯, 砸在那报纸页面上,“好, 我不配, 是我不配,养你这么多年的母亲不配,反正你眼里从来没有过我的位置!”

  “我和你父亲这么多年对你也算尽心尽力,我们那么爱你, 到头来就换得这么一句,我不配,是我不配, 我现在就请你父亲回来,问问他我养你这么大的儿子到底配不配!”

  盛雪兰那保养得体的脸上此刻全是盛怒,眼尾皱纹和眉心横皱, 都早已没了平时的得体优雅。

  纪忘舟看着她拿起家里座机,拨了内线,一手抚着胸口,气急攻心模样。

  唇角轻扯,他觉得好笑,也觉得讽刺。

  原来这么多年来,他被弃养在外,往返柏城,在寺庙与北美飘荡的十几年,是靠她“养大”的。

  原来少时在枯寂寺庙里也渴望亲情的他见她来探望,她却直白得意地告诉他他父亲不喜欢他,也不喜欢他母亲,要让他这辈子都待在这清净贫瘠之地,家产也不会分给他一分的她说的话,竟是爱意的表现了。

  掌骨抵着桌角,轻轻撩了下眼皮,纪忘舟看着窗外略显惨白的天色,园中一颗乔木向下伸出枝桠,一点点绿将日光分割开来。

  不怒反笑,他淡漠地看着她,期待她的下文。

  电话拨通,盛雪兰开始哭诉,“津承,这个家我现在是待不下去了。”

  “凌阳在外面鬼混一点消息没有,忘舟回来也还总是踩着我的心尖说话,他说我不配管他,我不配管自己的儿子!”

  纪闻夏眼睛盯着地毯的一块,默默站起身去茶几上拿了个苹果,也不管洗没洗就开始啃。

  她走到她哥旁边,拍了拍他肩,无声的表示支持。

  啃苹果声和盛雪兰带着哭腔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室内上演,显得滑稽。

  纪忘舟手指抵着眉心,听她把音量外放,听着电话那头显得陌生的男人的声音,觉得恍惚不真实。

  盛雪兰一手半掩着面,抽抽搭搭:“津承,我们为什么吵架?我管他什么?

  “当初,我进你家门的时候,我带了嫁妆,而忘舟他才两岁,我有哪点对他不好?给他吃给他穿,后来还送他去国外留学,我哪一样没有支持?你说我该不该管他!”

  纪津承声音喑哑,许是久病,在她这样的逼问面前气势也弱了:“雪兰,你应该管,但不要让自己太操劳,现在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盛雪兰音量却陡然升高,“有自己的想法?好一个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想法就能随便破了在佛祖面前发的誓了是吧?津承你自己不看看最新的云泽日报,你那修佛的大儿子这才回来多久啊,就被外面的花草迷了眼,就在外面找女人了!他以后是不是要结婚,你也不管了啊!他对得起他师父,对得起弘净禅师吗?……”

  唇角一点一点扯回来,听着她的哭诉,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眼角的光冷下来,最后面目冷彻到没有一丝表情。

  “你少说点!”纪津承沙哑的嗓音,带着咳嗽声。

  “嘭!”极重一声关门声响,纪忘舟单手抓了西装外套,直接不吭一声地走了。

  停下啃苹果的动作,纪闻夏跑到窗户边去看着她哥的背影,心里蓦然泛过一阵心疼。

  “妈,你太过分了!”她抬头冲她妈喊。

  盛雪兰握着电话的那只手微微顿了顿,没理她,往窗外看了眼,哭腔也止了,轻飘飘地说:“他走了,忍不了我,提到他师父,他有点心都应该知道自己做错了。”

  电话那边纪津承沉默了很久,最后才开口:“雪兰,你非得这样吗?我之前的为你们考虑的股份,是不是应该重新分一下了。”

  他这次说的声音不大,纪闻夏没听见,却看见她那一直盛气凌人的母亲登时就软了下来,声音也变得缓和殷切。

  她沉默地看了会,转身小跑出了别墅。

  坐在石梯边,玫瑰丛散发出淡淡的香气,鸟雀啼叫,不远处喷泉水声滴答,室内扰人的哭闹声消弭。

  纪闻夏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找到她哥哥的头像,她发消息过去。

  [大哥,报纸上的姐姐我好喜欢的。]

  [你们的背影好配,我准啦!]

  她还配了一张两眼放爱心的小熊的表情包。

  ……

  在电脑前校正实验数据,前后核对了五六遍,将报告发给甲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五六点钟了。

  其间□□响了声,好像是有邮件进来。姜听玫没注意到,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

  出租屋在二楼,陶雨杉上班去了,屋里只剩她一个人。

  南方十月份的天气,不冷也不热,她只穿了件针织衫,捧着热水杯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马路上的路灯,几个行人,有情侣手挽着手经过。

  她平和地看着他们,想起一些事慢慢垂了眸,睫毛轻颤,她掏出手机,点开联系人,看了那串没打备注的号码,顿了顿输入:纪忘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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