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立说:“近几日赶路实在辛苦,歇下来,好好休息吧。”
青妩惫懒地点了点头,和景立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不一会儿,说着不想睡,却还是睡着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天色终于大亮,景立怕吵到她休息,想挪一挪身子,用自己的后背给她挡住外面照过来的光。
却不想青妩已经醒了,她撑起身子,看上去精神好了许多。
这时,有人送来了清淡的白粥和小菜。
看着酸爽开胃的凉拌芥菜,青妩竟然莫名很有胃口,景立陪着她用了粥,又喝了药。
之后,董岸过来又替她重新把了脉,说:“王妃已经不发热了。晚上再用一剂药就差不多了。”
说完,他又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不过王妃这几日身子消耗实在太多,不宜再出远门,在下建议,您还是再多修养两日。”
正是赶路的时候,哪里能等她修养。
青妩知道,他们已经没有什么时间可以耽搁了。
因此,当即便要掀开被子走到床下溜两圈,以此证明自己真的没有事情了。
却被景立生生按住,“不许,听话。”
青妩急道:“王爷……”
景立沉下声音,“绥绥。”
一看这夫妻俩就是有话要说,董岸很有眼力见地退下。
房门被阖上,青妩拉着景立的胳膊,道:“王爷,咱们实在不能再耽搁了。”
景立却是摇了摇头,说:“放心,咱们暂且不会离开这里。”
青妩一怔,景立解释道:“普安受灾严重,大部分幸存的百姓都在这寨子里,我们暂且先在这住下,等彻底的了解了这边的情况之后,再启程也不迟。”
“那同州……”
景立说:“我已经派了十一回去,有他和宣禹在,放心吧。”
青妩稍稍放心了一些。
景立说:“所以,你就在这里安心修养,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知道吗?”
青妩能听出景立到底是在哄她,还是什么。她乖巧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青妩就留在寨子里好好休息。
至于景立,则有他成日要忙的事。他将十三留下保护青妩的安全,自己却成日都见不到影子。
青妩难免担心,可是在每晚景立回来之后,却不会把担心表现出来。
景立却又何尝不明白青妩的心思,每日临走之前,都会在青妩安然的睡颜上落下一吻,好似一个印记,让两人都能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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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安临近的普兰县。
景立和董岸一人带着一顶斗笠,走在街上,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头发也是半批半散,走在难民遍地的县城里,竟然毫不违和。
虽然有董岸,但是他仍是要亲眼来普安县瞧瞧才是。
但是,如今的普安几乎是全面封锁,不让进不让出。
他们暂时进不出,只能现在普兰县落脚。
两个县城距离不远,在普兰县最高的建筑上,能俯瞰普安的城门。
白日里,他们找了个阴凉地方歇着,不知是不是身上的衣服实在能够以假乱真,竟还有好心人问他们要不要喝粥。
两人哭笑不得,委婉地谢绝了好意,等到傍晚,悄悄地翻进了普兰寺的院墙。
伤势最重的难民都停放在这里,景立和董岸避开人最多的地方,直上普兰塔,这里就是普兰县最高的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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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留在寨子里的青妩,则正在房间里绣荷包。
最近景立总是早出晚归,虽然他从不表现出来,但是青妩知道,他在做的,一定是极危险的事。
她想给景立绣一个荷包,然后放几个平安符进去。
不论是否真的能够保人平安,至少她心里能稍稍踏实一些。
坐在她旁边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叫珠珠。
她的父母都在涝灾里被冲走了,一家子只剩下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