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林——尸姐
时间:2022-04-29 08:06:18

  幸好我没跟他提过自己曾经暗恋的男同事,否则那位同志小命不保。
  李碎的指尖从我脸颊缓缓划至下巴,温柔捏住,低声道:“你是我的。”
  我抵住他贴过来的胸膛,深吸一口气:“李碎,我会慢慢教给你什么是真正的兄妹。但你要答应我,不要再随便碰我。”
  这个男人,有很大可能是被我父母抛弃的孩子。是我的……哥哥。
  他本该和我一样,在父母的关爱下健健康康长大,会为升学烦恼,会结交很多朋友,会和爸爸一起瘫在沙发上打游戏,会穿上妈妈熨好的正装去公司面试。
  可他却在我享受这一切时,经历了世间最黑暗的事。
  于是,他将我也拉入了黑暗。
  我是如此恨他,怨他,但我知道,自己斗不过他。
  所以我现在只能尽一切可能,把我们之间早已扭曲的关系努力掰正。之前遭受的种种屈辱,暂且吞进肚子里。
  还是有一线希望的,一定有的。
  如果不想被黑暗吞噬,就只能自己化身光明。
  人类处于绝境时,永远无法想象自己能够坚韧到什么程度。
  这些本该令我崩溃发疯的事,因为发生在幽林深处,竟也可以咬牙承受。
  与世隔绝的不仅仅是我的身体,还有我的思想。
  李碎思考了很久,神情犹豫:“这样你就会乖乖待在我身边吗?”
  我拼命点头:“再也不会离开你。”
  反正撒谎又不会死人。
  “好。”李碎终于点头。
  我微微松了口气,顿觉筋疲力尽。
  肚子叫唤着提醒我应该进食了,然而我毫无胃口。
  李碎从背后抱上来:“饿了吧?我煮粥给你吃好不好?”
  我弯起手肘拨开他,怒目而视:“你刚答应过我什么来着?”
  “连抱一下都不行?”李碎皱眉。
  “不可以,正常兄妹是不会拥抱的。”我严肃道。
  “你骗人。”李碎,一个堂堂变态杀手,居然冲我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我头皮一麻,脱口而出:“滚!”
  李碎似乎被我吓住了,呆愣在原地。
  我咳了咳:“呃,妹妹都是这么凶哥哥的。”
  所幸李碎没跟我一般见识,低着头默默煮粥去了,像一只被主人呵斥的小狗。
  那之后,“兄妹不可以这样”成了我的最新口头禅,每天都要重复八百遍,还好之后几日李碎收敛了很多。只是每一晚,当我洗完澡走出卫生间,他都会有意无意地将目光投向我,一直盯到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警告他自重,他则一脸无辜:“我又没做什么。”
  气氛融洽时,我问过他为什么要叫李碎这个名字,他说姓是头目给的,碎字是他自己起的,寓意他破碎不堪的人生。
  见他神情落寞,我安慰道:“也可以理解为碎碎平安的碎嘛。”
  “……”李碎的表情更复杂了。
  我偶尔会想起辛然,不知她是生是死。放走她后,我的人生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一个被杀手囚禁的人质变成了被哥哥囚禁的妹妹,恐怖片变成了伦理片。现在的我一头两个大,已经无暇顾及她,只能听天由命。
  不久李碎又从外面买了好几套新衣服回来,甚至还有几样名贵化妆品。
  “我听说,女孩子都喜欢这些。”李碎一副向我邀功的神情。
  我岂能让他如愿:“谁造的谣?本女孩子一点不喜欢。”
  李碎蹙起眉头:“我又做错了吗?”
  我不理他。
  没有自由,打扮得再漂亮有什么用?还不如买点吃的回来比较实际。
  李碎垂下眼眸:“哥哥给妹妹买东西也不可以吗?”
  我嘟囔:“可以倒是可以。”
  他马上将大包小包的衣服塞到我怀里:“那穿给我看。”
  我劝自己要忍,得罪了他可没有好果子吃。
  换上一件连衣裙,大小居然正好,比他第一次买的那些衣服合身多了。我先是疑惑,然后猛地意识到,自己浑身上下都已被李碎摸遍,他当然知道我的尺码了。
  我顿时羞愤不已,想立即脱下这件裙子扔进垃圾桶,却听见李碎在一旁轻笑:“渺渺真好看。”
  我冷眼瞥他:“讲话要摸着良心。”
  我可不会被随便夸一下就心花怒放。
  李碎认真凝视我:“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好看。”
  他还真是什么疯话都敢讲。
  “那你是瞎了。”我翻了个白眼,转身想进卫生间把裙子换下来,却被李碎一把抓住胳膊。
  李碎将我拉近他,眼里带着责备:“不准你贬低自己。”
  这人真的管很宽!
  “实话实说罢了。”我故意跟他抬杠,“我可没你那么好命,遗传的全是爸妈优点,其他平平无奇的地方则都丢给我了。”
  说罢我顿觉不妥,刚出生就被父母抛弃叫好命?小小年纪就被迫接受惨无人道的杀手训练叫好命?
  我心乱如麻,暗骂自己口不择言,肯定又会惹李碎生气。
  幸而李碎只是露出浅笑:“渺渺是在夸我吗?”
  他开心得像第一次被夸,不过仔细想想,以他那么变态的生活环境,说不定长这么大真的从来没被人夸过。
  于是我直视李碎,一本正经道:“李碎,其实你长得非常好看,眼睛像妈妈,鼻子像爸爸,笑起来的样子很温柔,算得上是一个超级无敌大帅哥。”
  李碎瞬间红了耳朵。
  “不过,兄妹俩的长相为什么会差这么大?竟然毫无相像之处。”我很不爽,哪怕是单把他的鼻子挪给我,颜值也会立刻提升好几倍。
  “有一个地方很像啊。”他盯着我笑。
  “哪儿?”我刚发出疑问,嘴唇就被堵住了。
  李碎手掌抵住我的腰,将我整个人箍进怀里,伸出舌尖轻舔我的唇,接着把他的唇压上来轻轻摩擦,四瓣唇纠缠在一起许久,等我想起来抵抗时,他已经放开了我,炙热的气息从我耳边依依不舍地拂过——
  “嘴唇。我们的嘴唇很像。”
 
 
第十四章 
  李碎压根就没把我的话听进心里去。
  先是那个吻,接着一天早上我起床照镜子,发现自己领口大敞,锁骨处有明显吸吮出来的淤痕。
  怪不得我最近每晚都梦见自己被狗咬。
  我压抑住怒火,刻意熬到深夜,调整呼吸装睡。果然,没一会儿李碎的身体就靠了过来,低沉的呼吸萦绕在我颈间。
  我抬手就是一巴掌:“你答应过不会再碰我的!”
  李碎一点都不意外被我抓住,压低嗓音:“我控制不住。”
  我真想掐死他:“控制不住也要控制!我们是兄妹!兄妹不应该干这种事!”
  李碎眼里闪过愠怒:“我凭什么要控制?你整个人都是属于我的,我想对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不可理喻的变态!
  恶魔永远是恶魔,就算暂时妥协,也只是伪装出来降低我防备心的。
  “不可以,李碎,真的不可以。”我拼命抵住他压过来的胸膛,“以前也就罢了,你只是一个杀手,我只是一个人质,你的喜欢,我……还有可能接受。但现在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我们这样是天理不容的。”
  “我就是天理。”他灼热的气息迅速笼罩我,舌尖撬开我的牙齿。
  “哥!”我挣扎着哭喊,试图唤醒他的良知,“你是我的哥哥!”
  “既然知道我是哥哥,那就给我乖一点,亲爱的妹妹。”他的笑容透着寒意,手指像蛇一样滑进我的衣服里。
  天花板上仿佛有一只巨大的黑色眼睛,嘲讽地盯着交缠在一起的我们。
  我闭上眼,再也看不见任何希望。
  我想起曾经还不知道真相的日子。那时的我,以为我们只是毫无瓜葛的一对男女,虽然始终对李碎杀手的身份心存畏惧,但在他偶尔露出温柔的表情时,我的心总会荡起阵阵涟漪。所有的仇怨在那一刻按下暂停键,即使只有短短几秒,但我清楚记得那份心情是无比美好的。
  而现在,唯剩丑恶。
  如果不知道真相就好了。
  那样我就可以专心扮演一个恰好目击凶杀现场的倒霉人质,心怀着无限希望,每日祈祷有人来解救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意识到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即使那天晚上我没有遇见李碎,也会在另一个晚上被他抓住。
  他体内流着和我一样的血,是我永远都摆脱不掉的影子。
  根本没人救得了我。
  恍惚中做了一个梦。
  梦中父母并没有抛弃李碎,我一出生,便有个哥哥。
  哥哥小时候总爱揪我头发,抢走我手上的棒棒糖,以欺负我为乐。我每天的日常,就是哭哭啼啼找爸妈告状。
  爸妈总会一脸严肃地训斥哥哥:“哥哥要让着妹妹。”
  我则站在爸妈身后,冲他露出胜利的笑容。
  我们就像世上大部分兄妹一样,互相嫌弃、却又彼此依赖着结伴长大。
  虽然出门时西装革履一本正经,可哥哥在家最爱穿老土的运动衫,他会在我睡懒觉时故意凑到我耳边大叫,还会若无其事吃光我抽屉里的零食,还喜欢在打完球后把臭袜子扔一地,然后瘫到沙发上玩游戏。
  这样一个讨人厌的哥哥,却又会在我受了委屈流眼泪后,一边骂骂咧咧“哭有个屁用”一边揍趴欺负我的人,还会在我花光生活费后,若无其事把他的零花钱搁在我书桌上。
  ——这,才应该是哥哥吧。
  从梦中醒来的我,望向躺在自己身旁的李碎,现实中这位哥哥,不会揪我头发,不会跟我抢棒棒糖,不会偷吃我零食,不会穿老土的运动衫,他只会压向我,将舌头伸进我的嘴巴里。
  我心如死灰,连续几天没跟李碎说话。
  光是无意间与他四目相对,我都觉得心脏像被万只蚁虫啃咬。
  我甚至连饭都不想吃,打算绝食到天荒地老。
  李碎很无奈:“不吃饭对身体不好。”
  我苦笑,现在身体好不好对我来说还重要吗?我巴不得立即身患绝症而死。
  “必须吃饭。”李碎把碗递到我面前。
  我猛地冲进卫生间,趴到马桶前干呕。
  李碎跟了进来,眉头蹙起:“怎么了?”
  “我好像怀孕了。”我望着他。
  李碎表情一变:“什么?”
  我泰然自若:“很奇怪吗?男女之间发生关系后自然会怀孕。但我们不是普通男女,会有很大几率生下畸形胎,说不定还会难产而死,就算活下来也会饱受疾病困扰,不仅毁了我们自己,也毁了孩子一辈子。不过放心,我肯定不会生下这个怪胎的,你帮我找条上吊绳,我今晚就解决掉自己。”
  李碎的脸越来越黑。
  “现在你知道危害了吧?人做事不可以只想着自己,也要考虑一下别人乃至整个社会。”我语重心长。
  李碎盯住我许久,忽然低笑一声:“我发现你真的很幼稚。”
  我直直瞪他:“你才是无与伦比的幼稚。”
  幼稚到变态,幼稚到扭曲。
  李碎揉揉我的头发:“傻瓜,有没有让你怀孕我心里还不清楚吗?我绝不会让你去受那种苦。”
  我捂住肚子:“可是我头晕恶心还想吃点酸的。”
  “别装了,吃饭去。”他将我拦腰抱起,坐到了饭桌前的椅子上。
  我被迫坐在他腿上,腰也被箍住,怎么都挣脱不开,裙摆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自行撩起,我连忙伸手把裙子往下拽,李碎掌心覆过来阻止我的动作,嘴角轻笑:“不要这么紧张。”
  ……我能不紧张吗?
  他夹了一筷子菜送到我嘴边,我沉着脸不动。
  “还在为那晚的事生气吗?”他低叹。
  别人家的兄妹平时都会聊些什么内容呢?
  反正肯定不会像我跟李碎这样吧。
  我浑身不适,每一寸肌肤都像烧起来般,疯狂想从他腿上撤离。
  他的声音掺杂着甜腻:“乖,我跟你道歉。”
  我阴阳怪气道:“先把人分尸了,再来跟人家的尸体道歉,你觉得还有用吗?”
  “不要开玩笑。”他的声音温柔得能化出水来。
  谁跟他开玩笑了?
  “渺渺,只要你乖,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李碎的语气像个诱拐犯。
  “我想要你放了我。”我直视他。
  李碎沉默,箍在我腰间的手慢慢松懈下来,我当机立断逃出他的束缚,离他八丈远。
  之后几天他都没再跟主动我说话,整日散发着低气压。
  我乐得清闲,巴不得他永远保持这种状态,视我为空气,别说话也别碰我。
  趁李碎外出,我鬼使神差地拿出了他上次买的化妆品。
  虽说身处幽林再怎么打扮也毫无意义,但我实在太无聊,也太久没有化妆了,双手蠢蠢欲动,决定悄悄试一下。反正在李碎回来前及时卸掉就好。
  哪知我长期没化妆,手法生疏得不行,睫毛膏还不小心弄进了眼睛里,手忙脚乱一通折腾,导致忘了时间,等我把视线从镜子上移开,才发现李碎竟然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大窘,连忙拧开水龙头想要洗掉脸上的妆,却被李碎阻止:“多留一会儿吧,不难看。”
  我不禁气笑了,什么叫不难看?还一副勉强的语气?是在质疑我的化妆水平吗?
  本想跟他理论一番,又怕他会因此觉得我是特意为他化的妆,只好默默咽下这口气。
  就在我疑惑李碎今天看上去心情怎么那么好时,他突然冒出一句:“渺渺,我带你出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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