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都被押入帐中,徐司深对她拱手:“还请将军在账外稍待片刻。”
他带着几位帮忙按住人的士兵进了帐篷,过了片刻,从帐中传出一阵鬼哭狼嚎。
从这声音来看,他大概是没有使用麻沸散。
曲红昭当然也没有这份好心去提醒他。
徐司深很快从帐篷中出来,扔掉了手上染了血的蚕丝手套,在阳光下长舒了一口气。
他大概是在这些人身上发泄了一番怒火,此时看起来整个人都平静多了。
“曲将军,帐中十人已经一一施了宫刑。”
曲红昭点点头,迈步进了帐篷。
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气,这些人身上盖着布单,十人有八人都昏阙了过去,曲红昭一一掐了人中泼了冷水把人弄醒,让他们聆听徐司深那贴心周到的医嘱。
“记得半个月内不要碰水,放心,我手艺很好,痊愈会很快。顶多一个月后,你们就能正常生活了。”
“会对体力有什么影响吗?”曲红昭问。
“不会有太大影响。”
曲红昭笑得很亲切:“所以,一个月后,你们就能继续帮忙搬运粮草、保养兵刃、擦洗铠甲了。”
有人脸如死灰,有人不敢置信地掀开布单低头确认,有人开始大声哭嚎。
“我还没有儿子呢,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徐司深斜睨他一眼:“留着也没用,不靠买女人的话你九成也娶不到夫人,又何来儿子?”
曲红昭也安慰道:“你们家毕竟也没有爵位要承袭。”
那人哭得更响亮了:“儿子啊,没有儿子,我家要断根了啊!”
“别哭了,”曲红昭嫌他吵,“连皇位都能传给宗室子弟,你家那间小院子,传给谁不是传?”
“没有儿子,我也不想活了!”那人似乎被刺激得失去了理智,居然强撑着要冲上前对曲红昭和徐司深动粗。
这个决定就太愚蠢了,他被曲红昭一腿踢飞出去,顿时伤上加伤。
“念你初犯,饶你一命,伤好后自己去军中领三十大板,”曲红昭觉得自己简直通情达理极了,“下次再敢袭击将军,杀无赦。”
刚刚还嚷着没有儿子他也不想活了的男人,此时却缩在地上不敢再动作。
“看来你还是挺珍惜性命的嘛。”曲红昭走到帐篷口,嫌他挡路,干脆从他身上跨过。
徐司深也有样学样,从那人身上迈了过去。
他居然还有两分意犹未尽:“曲将军,还有这种人需要处理吗?”
“暂时没有。”
“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事,”徐司深难得打开话匣,“之前只是学过,哦,对了,还有一个男子是生了病我才为他切除了一部分,应该不算。”
“感觉如何?”
“倒是挺排忧解郁的,”徐司深觉得自己这话有歧义,连忙又补充道,“在下是指惩罚恶人,不是指宫刑本身。”
“我明白。”
两人一路回到将军府,徐杏霜已经醒来,听说两人去做的事,心情极差的情况下,居然也浮起一丝笑意。
徐家兄妹又在将军府住了大半个月,期间,徐司深一直换着花样哄妹妹开心。
找到徐杏霜的消息传回徐家,其他人也惊喜万状,要来边城看看,徐司深觉得妹妹现下的状态不适合接触太多人,便一一拦下。
这天晚膳时,厨娘给几人上菜,许是有些累了,放下盘子后,顺势揉了揉腰。
徐杏霜看在眼里,立刻凑过去帮她按揉了两下,还轻声告诉她按什么位置容易解乏。
她很自然地做完这一切,才在桌前入座,看到曲红昭和兄长正注视着自己,怔了怔:“怎么了?”
徐家大哥眼眶有些红,连忙低了头不让妹妹看到。
曲红昭看着她轻声道:“徐姑娘医者仁心。”
大概这就是骨子里的好人。
徐杏霜微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这不一样,她也很照顾我……”
没有人反驳她。
半晌,她自己幽幽叹了口气,低头看向双手:“大哥,为我施针吧,我想好了,我要恢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