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认出这是谢锦衣身旁的人,可见着谢锦衣不在,自然对他身边的下人不甚在意:“打狗也要看主人,谁给你的熊心豹子胆,竟敢打伤老太太屋里的人!”
十二摊手:“这可不能怪我,明明是她们这几个人擅闯将军的院子,我这人眼神又不好,还以为是白日里摸进来的小贼呢,当然就每人赏了二十大板啊。”
老太太心生不悦,常嬷嬷是她的陪嫁丫鬟,同她的情分自然是不一般。就算是她府里随便一个下人叫人给欺负了那也是在打她的脸,这口气她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她端着架子正要发火,门口的十二慢悠悠地道:“老太太,将军说了叫我同您说一声,下次若是要差人去院里探望先说一声便可。这回是运气好,下回我要是睡得糊涂了,直接一刀砍了她们也是有可能的。不过您放心,甭管是死是活,我肯定会给您送回来的。”
他露出一口大白牙:“举手之劳,不用谢。”
说罢他转身走了。
门口的人眨眼没了踪影,老太太叫这么个小子给威胁了,自然是怒从心起,险些将桌上的茶杯给摔了。
好啊好啊,现在她这个孙儿真是让元鸢给迷了心窍了,竟然为了那个女人这么下她的面子!
老太太气不打一处来,看到趴在凳子上的常嬷嬷也懒得再追究她的,倒是旁边的刘氏抢过话头:“叫你去送的汤药呢?那狐媚子可喝下了?”
常嬷嬷勉强抬起手指,断断续续地开口:“摔……二少爷……”
听了半晌,勉强只能听到这几个字。
刘氏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老太太则面色铁青地坐回团蒲。
那元家的祸水是真真地迷了她的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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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房。
元鸢怀里抱着熟睡的小黄狗,余光却忍不住扫向面前的谢锦衣。
他正拿着药膏涂抹她下巴旁的红印,却一直抿唇不语。元鸢忍不住想他是生气了么?气她又给他惹麻烦了。
她知道她刺伤的是老太太身边的人,一个是他的祖母,一个是曾经羞辱过他的人,他会偏向谁可想而知。
“对不起。”
元鸢打破了沉默。
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还能同他说什么了,她今日的举动无疑是加剧了谢锦衣和他祖母之间的嫌隙。
屋里没人应她,她以为是自己说的声音太轻,又道:“对……”
可这一回她的话没有说完,下巴处的力道重了些,元鸢轻轻“嘶”了一声。她抬眼对上的是谢锦衣严肃的神情,愣了一下,不知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谢锦衣的动作放柔,语气却泠然:“你有什么可道歉的?”
她做错了什么?
明明是他没有顾虑周全才让他祖母的人钻了空子,该道歉的也应该是他。谢锦衣看向她印着红痕的下颌,戾气涌上来,只觉得一人二十大板还是轻了。
他握住药瓶:“日后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元鸢低下头,不知怎么回应他,“嗯”了一声,她还以为他会同她生气。
小黄狗在怀里叫唤了两声,元鸢想着去它饿了,看着给自己擦药的谢锦衣道:“它饿了,我想去给它拿点吃的。”
谢锦衣目光不善地看着趴在她膝盖上的小黄狗,将抵在她下巴处的手指收回:“你坐着休息就行了。”
他站起身准备吩咐下人去厨房取米糊,元鸢见状便将小黄狗抱起来放到椅子上。
可她甫一起身,小腹针扎似的坠痛,疼得她将手撑在桌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茶杯哐当轻响,小黄狗也张嘴汪汪地叫唤。
谢锦衣回过头,元鸢蜷缩着身子,肩头痛苦地颤抖着。
几乎是瞬间他便动身去扶住了她,得了支撑元鸢再也受不住地躺在了他怀里。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因痛苦而紧咬下唇。
“十一,叫大夫!”
门外的十一听到动静,立马往街上的医馆去。
谢锦衣来不及多问,将元鸢打横抱起。元鸢躺在他怀里,握住他的袖子:“我……我没事,躺一会儿就好了。”
可她的声音却因疼痛而虚弱无力,紧蹙的眉间已是一层冷汗。
她这副模样哪里是没事的样子?谢锦衣径直将她放到床榻上,刚想问她哪里不适,却突然想到了门外那碗摔碎的汤药。
“她们给你喝了什么?”他的声音冷了下来。
元鸢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那碗汤药的事儿。因着被她摔了,想必谢锦衣也不知那碗里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