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读过什么书?”
“我年幼时只读过《初学记》(1),后来出宫后就没再读过其他了,让祭酒见笑了。”
申祭酒摆了摆手,不甚在意:“明珠蒙尘,殿下又何必骗我这个老头子。”
秦欢一愣,申祭酒紧接着道:“老臣已将殿下登记在册,殿下日后便留在这学习。”
“老臣既答应了那臭小子,就得确保殿下在老臣这里的安全。每日辰时到,申时下学离开,其他时间不得随意外出,殿下可记住了?”
“既然我已经是祭就的学生,在国子监便只有师生之分,老师就不要在意那些虚礼,唤学生秦欢即可。”
秦欢的语气认真了许多:“学生谢老师收留之恩。”
申祭酒这才摸着胡须笑了起来,道:“今日便去四处看看,明日老夫再带你去学堂。”
“是。”
秦欢正有此意,抱拳后就离开了申祭酒的住处。
国子监占地面积庞大,广纳天下学生,上到皇子公主,下到百姓富商,只要在招生条件内的都可进入国子监学习。
这里最多的还是皇亲国戚、王侯将相等人家送来的嫡子嫡女。当然每年从各地考上来的举人,也会挤破头进入国子监。
国子监内分为七学:国子学、太学、广文学、四门馆、律学、书学以及算学。
沈清修让秦欢过来,又拜在申祭酒名下,就是想让她入国子学,学习《四书》、《五经》、《论语》等。
当然还有骑射、蹴鞠等,不过大多都是男子所学,或是武将出身的子女。
秦欢在国子监内四处游荡,她自己看来是闲庭信步,但殊不知她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国子监。
“喂,你就是沈师兄送来的那个女人?”
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娇俏的女声,秦欢转过身去,看到四五个芳龄女子。她们穿着国子班的统一交襟长袍,长发蓄起成冠,一副书生打扮。
不过女子身形纤细,腰间坠着五颜六色的荷包、身上扑面而来的胭脂味都能让人一眼区分男女。
说话的便是她们中的一个,叉着腰,瞪着眼睛看着秦欢。
秦欢挑了挑眉,看来她们只听说沈清修带了个人了,却不知道她的身份。
好玩。
“问你话呢?哑巴了?!”
见秦欢不说话,那女子提高声音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指着秦欢。
“家里人没教过你跟别人说话要有礼貌吗?”
秦欢平时说话轻声细语,模样打扮也是一副柔弱女子的模样。却不想一开口,嗓音清透纯净,如同泉水涓涓细流,又震地有声,口齿伶俐。
那女子被唬住了,半晌磕磕巴巴道:“我,我家中长辈也是你配说的?!”
眼看倒下一个,另一名头上别着流苏发带的女子,义正词严地警告秦欢。
“这里是国子监,即便你是沈师兄带过来的,也不可随意乱走,请你立即离开!”
“就是!这里可不是你能随便来的地方!赶紧滚吧!”
“我为何不能来?国子监又不是你们开的。”
秦欢一脸无所畏惧,又道:
“你们方才所说的沈师兄就是沈清修?他以前也在国子学?”
“你怎可直呼沈师兄尊名!”
一群姑娘们瞬间炸毛,仿佛喊沈清修全名是一件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而他们这些人中,一直被簇拥在中间,没有开口的女子也忍不住开口道:
“请这位姑娘慎言,我们无意冒犯姑娘,只是好奇二郎带来见申祭酒的人到底是谁,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二郎”两字从她口中说出来,瞬间区分了她与在场其他姑娘的身份。
秦欢眼中闪过玩味,心道这不会是沈清修的女人吧?看着倒挺有气质的。
她派人去查沈清修一无所获,只知道明面上的信息。
沈清修是沈国公府二房沈长盛之子,在沈家子女中排行老二,也被近亲之人称二郎。
沈清修九岁时跟随沈长盛回到皇城,不久后在一次宴会上作诗被先帝夸赞,后面进入国子监,十七岁时科考被先帝钦点状元郎,一举成名天下知。
再后来入朝为官,仅仅三年便从五品小官一路破格提升至礼部尚书。后太子入学,先帝再次钦点其为太子太傅,成为先帝及太子身边的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