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姐姐,你不在宫里,我都没人玩了。”宋玉栀上前,挽住楚黛手臂,冲顾太后道,“皇祖母,我陪楚姐姐一道出宫。”
“你掺和什么?”顾太后愣住,这孩子一会儿一个主意。
“栀栀才没掺和。”宋玉栀冲楚黛眨眨眼笑,“过不了几日便是春狩,楚姐姐身子养好了不少,自然要去凑凑热闹,不会骑马怎么成?明日咱们就去学骑马!”
坐在马车里,楚黛伸伸胳膊,动动腿,不太确定地问宋玉栀:“栀栀,你看我能学会吗?”
“当然了!”宋玉栀拍拍胸脯,“有我这么好的师父在呢!”
“对了,听说公主府新来了一位很会驯马的马奴,才十五岁。明日我把他也带上,了解马儿习性,楚姐姐定然学得更快。”宋玉栀很有信心。
楚黛没怎么在意她说的马奴,只默默祈祷着,自己别从马背上跌下来才好。
回到帝师府,楚黛仍住进原来的院子。
经过院门时,目光掠过墙外修篁,楚黛忽而忆起,宋云琅第一次带着雪寅来找她的情形。
也不是特意找她,是雪寅自己跑丢,宋云琅跟着找来的。
那时,她全然不知,他们之间会生出这样深的牵扯。
听说楚黛来了月事,孟沅喜不自禁,吩咐灶房做了好些温补的膳食。
可惜,楚黛的胃口只有那么小,对上阿娘期待的目光,她还努力多用了半碗。
用罢午膳,香英扶着楚黛回去午歇,霜月则被悄悄留下。
“霜月,漪漪为何会突然回来?是不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孟沅面色不太好,生恐女儿在宫里受了委屈不与她说。
霜月不敢否认,也不敢违逆楚黛的意思,只顾着摇头:“夫人恕罪,姑娘不许奴婢说。”
任孟沅如何劝,她只是不开口。
孟沅无法,只得摆摆手:“罢了,你且下去,等漪漪醒来,我过去看看。”
女儿身边服侍的人忠心,她既乐见于此,又控制不住担忧。
紫宸宫中,顾怀诚坐在下首,捧一盏茶,抚着杯壁未饮,睇向宋云琅:“陛下说有要事召臣相商,不知所为何事?”
算起来,皇帝已有一年多没特意与他商议朝政,都是自己拿主意,且每每出人意料。
顾怀诚看着宋云琅,时常有种青出于蓝的欣慰。
该不会,瑄王、瑀王又有新动作,皇帝碍于身份,不好直接打杀,想借他鼓动朝臣?
顾怀诚默默揣测着,忽而听见宋云琅道:“确乃要事。实不相瞒,朕有事相求于帝师和孟夫人。”
话说出口,宋云琅握着乌金扇的指骨略紧了一分。
直接求孟夫人,他心里没有十足的把握。
打算先稳住帝师,让帝师帮他吹吹枕边风,他再去求娶。
漪漪并非帝师所出,可帝师对孟沅情深义重。
宋云琅也不确定,帝师会直接支持他,还是需要费一番心思。
念在昔日师徒之谊,帝师多少会往他这边倾斜一点吧?
“何事?陛下但说无妨。”顾怀诚放下茶盏,正色应。
看起来,事态不小。若他一人能办妥,绝不会让阿沅费心。
见他如此郑重,宋云琅反而有些心虚。
他清清嗓音道:“朕已定下皇后人选,想向帝师和孟夫人求娶楚姑娘,择日降旨。”
“陛下何意?”顾怀诚陡然坐直身子,怀疑自己耳力出了大问题。
皇帝立后,和求娶漪漪,这之间有什么关联?
他为何要求娶漪漪?!
“朕欲立楚姑娘为后,望帝师和孟夫人成全。”宋云琅放下乌金扇,起身走下御阶,朝顾怀诚拱手。
顾怀诚盯着他,面色越来越沉。
像是仲夏暴雨来临前,近乎夜幕的阴云。
魏长福候在一旁,缩起肩膀,竭力减少存在感。
陛下这步棋,是不是下得有些莽撞了?
听到他的求娶,顾怀诚不由想到楚黛毫无征兆地出宫,自然垂在身侧的手暗暗攥紧。
是不是这个孽徒欺负了漪漪,把漪漪吓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