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大公子的说辞是,魏钰是自个儿撞上去的,还非得要他下来道歉,且口口声声骂他伪君子,他下马车同魏钰理论,魏钰根本不听,不仅言语挑衅,还先动手推了他,将他的腿打伤后,又非说在他身上看到了一根姑娘的发丝,诬陷他迟到定婚宴是因为与旁的姑娘幽会。
褚逸过去后,二人便是这般各执一词,都要求对方还自己清白。
且魏钰一口否认是自己先动手和挑衅景时卿。
可是现场除了各自的人外,又没有别的证人。
景时卿的车夫与长随为自家公子作证,魏钰的书童替自己世子说话,总之,这事就是个糊涂账,扯不清。
别说太子,就是在场其他人听了都觉得啼笑皆非。
这都什么事儿,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过家家的打打闹闹。
魏世子出了名的纨绔就不说了,可景大公子却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即将要入翰林院任职了,怎也这般不稳重。
这点小事也值当闹成这样。
但等回味过来后,又觉意味深长。
魏世子当真在景大公子身上看见了姑娘的头发丝儿?
对于此事,景时卿当然不认,叫魏钰找出证据来。
可那么细细小小的一根发丝,二人又动手纠缠了一番,哪里还能寻得到。
偏魏钰一口咬定就是瞧见了。
太子扶了扶额,无力的瞧了眼景太傅。
这笔糊涂官司当真难判,他今儿就不该来。
恰此时,乔夫人站了出来,“敢问景大公子,今日为何来迟。”
景时卿正要作答,却听张氏道,“你不是去白玉阁取给褚五姑娘定制的首饰么,东西呢?”
景时卿抬眸瞧了眼母亲,眸色微微一沉,道,“掌柜的说要晚些时候。”
张氏眉头一皱,轻斥了声,“你这孩子,怎也不知差人与我说一声。”
乔夫人冷冷一笑,“是吗,这么巧。”
张氏微微一笑,淡定道,“此事的确是不巧,若乔夫人信不过,不若差人去白玉阁问问有没有这桩事便可。”
她本不知道时卿今日去了何处,当时被问起,她只得随口扯了谎。
且她的确在白玉阁定制过最新款的首饰,只不过不是给褚五的,而是给自己的。
且那白玉阁的掌柜与她有些旧交,她早在自己说出那话后就差人去打点过了,就算此时派人过去问,掌柜的也自会替时卿作证。
而景时卿正是因为知道母亲与白玉阁掌柜的有私交,才会顺着张氏的话往下说。
“即便如此,景大公子也不能自证清白,我听说景大公子是在岁铵街惊了马。可从白玉阁到褚家根本无需路过岁铵街。”
魏钰梗着脖子道,那模样是又委屈又不服输。
“岁铵街行人少,我选择走这条路亦无可厚非。”
景时卿声音微冷道。
他本只想快些赶至褚家,将这桩婚事定下,可奈何魏钰三番两次挑衅他,且还说出他在今日与姑娘幽会的话来,别的他都可以忍下,唯独这件事他不能认。
不止因为褚家人容不得瑕疵,还因为心虚。
魏钰瞥了眼一脸正气的景时卿,垂首掩下不屑的笑意。
姑娘的头发丝他的确没看到,但却在他身上闻到了姑娘家的脂粉味。
他敢断定,景时卿今日定去见了哪位姑娘,所以才会找个头发丝的由头,扯出他与姑娘幽会的事来。
而景时卿因为心虚必会与他争个是非,好彻底打消褚家人的疑虑。
可景时卿不知,他要的并非是让他承认今日与姑娘幽会,因为他的确没有证据,那点儿脂粉气也早就散没了,
且他们这笔糊涂账是理不清的。
他要的只是在众人心里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再借机闹到褚家来,先将褚家与景家今日这场定婚宴搞得乌烟瘴气。
然后浑水摸鱼,彻底把婚事搅黄!
至于为何会去撞景时卿的马车...他只是现学现用。
为何动手打人么。
景时卿毕竟是个状元郎,说理他自是说不过,只得用最简单粗暴的手段让这位状元郎先乱了分寸,才能叫他有机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