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赵怜月的尸体,经过专门的防腐处理后,腐败的速度减缓了。但是,尸体的胸口上,别着一株还沾着水珠的木芙蓉花,花蕾盛放,刚刚摘下来没多久。
“那是不是刚刚死了没几天的赵怜月啊?”
“没错没错,赵怜月死了有几天了,算起来,今天是她的头七吧。”
“你说她挑头七之日出现在城门口,是不是想告诉大家,她有冤情?”
“她身上为什么有一株木芙蓉花呢?”
“女子爱美呗。”
“我看像是在提醒大家,那木芙蓉就是查清凶手的线索。”
人群中,有人已经开始絮絮叨叨,“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赵姑娘,冤有头债有主,您要找就去找那害您的凶手啊!秦玉瑛害了您,您就去找秦家吧。我只是个过路的,您可不要来找我呀。”
城门口顿时一片人心惶惶。
出了这么大的事,城门守将不得不赶紧层层上报。这事儿太过诡异,风声太大,很快就传到了宫里头。
宫里头,皇帝正与朝臣们举行早朝。这消息传来,大殿中顿时一片哗然。
皇帝询问道,“怎么回事?赵怜月的尸体不是在刑部衙门里看守着吗?怎么会出现在城门口?”
刑部尚书姚可嘉回话,“昨晚一切都还很正常的,臣需调查之后,才能回话。”
底下的朝臣们,都开始嘀咕起来。
“这事儿也太过诡异了,赵怜月不会是真有冤情了吧?”
“难道真是秦玉瑛害死的,投告无门,不得不借尸还魂,诉说冤情?我记得,秦家就是有好多木芙蓉树的。”
“没错,我也记得有,而且有好多棵呢。”
嘀嘀咕咕的声音越来越大,连龙椅上的皇帝都听到了。
秦翊祺训斥道,“这儿是金銮大殿,不是菜市场。你们身为朝廷命官,胡言乱语,实在有失身份。”
皇帝询问道,“赵怜月之死,到底调查得怎么样了?”
姚可嘉道,“仵作已确定赵怜月的死亡原因,是从高处坠亡。除此之外,赵怜月生前曾遭受过多次反复的虐待殴打,仵作验尸时,发现殴打伤的形成时间不一。”
皇帝心生怜悯,“所谓从高处坠亡,到底是不堪虐待的自我了断,还是被人从高处扔下?”
姚可嘉回道,“无法确认,因为至今也没找到案发现场。只有勘察了案发现场后,才能得出准确的结论。不过……”
“不过什么?有话直说!”
姚可嘉回道,“赵怜月的尸体刚刚被发现时,手心里攥着几片木芙蓉的花瓣。仵作推测,她在坠下之后,最后的意志使她抓住了离身体最近的东西。因此,案发现场一定是一个有木芙蓉树的地方。”
皇帝突然眉头一蹙,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秦翊祺,秦家有木芙蓉树,而且很多,皇帝再清楚不过了。
朝臣们又开始嘀咕起来。
“你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赵怜月定是觉得几片花瓣不够显眼,刑部现在都还不去秦家搜证,才不得不借尸还魂,把提示做得更明显些。”
皇帝问道,“为何不以花瓣为线索,展开调查?”
姚可嘉答,“这个季节,京城到处都是木芙蓉,要找出几片花瓣的来源,排查力度太大了,无异于大海捞针。”
线索证据都摆在眼前了,就是绝口不提搜查秦家一事。皇帝一时竟然不知该说什么。
下朝之后,朝臣们更加肆无忌惮地猜测议论起来。
秦翊祺见状,呵斥他们,“你们嘀嘀咕咕什么呢?难不成你们觉得,赵怜月是在秦家死的?”
朝臣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显然已经在心里有了定论。
秦翊祺揪住姚可嘉,“姚尚书,你只管带人来秦家勘察就是了。你必须带人来查清楚,还秦家一个公道。”
姚可嘉却拒绝道,“不用了吧,秦家怎么会杀人呢?就算赵怜月死在秦家,秦家应该会妥善处置,而不会抛尸吧?毕竟,秦首辅与赵大卿关系那么要好。”
秦翊祺愣住了,难道他们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不是为了去秦家搜证?
可与此同时,因为凶案没有一个定论,刑部也不去查秦家,秦玉瑛杀人抛尸、丧尽天良、通敌卖国乃至秦家控制了皇帝心智的言论,却是愈演愈烈了。
赵怜月的案子仿佛成了悬案,但又似乎早已有了定论。
方长誉自知能力有限,只能往女人堆里使劲儿。
方长誉去大济寺求了十几个平安符,带到了宫里,她挨个去拜访皇帝的每个妃嫔,给每个妃嫔都送上一个平安符。
送到苏才人这个碎嘴子宫里时,不出所料,苏才人一直拉着她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