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言卿今日穿着六幅百褶裙,因为要去查案,她用了普通的纱料,里面是浅蓝色衬裙,现在跌在陆珩腿上,裙摆上的褶子凌乱散开,堆叠及地,有一角还勾住了他腰侧的绣春刀,宛如一团云降落在他膝上。
陆珩双腿修长有力,稳稳当当抱着王言卿。王言卿想赶紧站起来,腰侧却被一只手擒住:“表妹,你竟然觉得我对你越来越冷淡了。是我不对,害你疑神疑鬼,我这就向你证明。”
这个姿势格外亲密,陆珩能轻松控制住她身上每一个地方。王言卿坐在陆珩腿上,本能告诉她很危险,她不敢乱动,连腰都紧紧绷着,小声说:“我那只是做戏,随便说说罢了。”
陆珩单手握着美人纤腰,目光一寸寸从她脸颊上扫过,慢条斯理道:“随便说说表妹都在怀疑我,这让为兄着实痛心。”
虽然没有接触,但他的视线如有实质,仿佛真的能划开她的衣服,王言卿产生一种强烈的被侵略感。王言卿心中叹气,她不信陆珩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生气,但借题发挥难免了。
碰上陆珩这种心黑手黑、雁过拔毛的奸佞,拒绝、讲道理都没用,主动投案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王言卿主动靠向陆珩胸膛,说:“我说错了话,劳烦哥哥包容我。”
陆珩依然不言语,王言卿豁出去了,干脆伸手抱住他的腰,撒娇道:“哥哥,你还说最爱我呢,莫非因为一两句话,你就要凶我?”
王言卿尾音中带着埋怨娇嗔,小女儿情态十足,陆珩骨头都被她那句“哥哥”叫酥了,哪还舍得拒绝。他和王言卿对视一会,最终无奈叹气:“卿卿说什么就是什么。唉,卿卿要是学会了这一招,以后哥哥可管不了你了。”
王言卿心想你想得还挺美,她作势收回手,说:“哥哥为难的话那就算了。”
陆珩哪能让她走,他顺势握着王言卿手腕,压着她倒在车厢上,似笑非笑道:“卿卿就这点诚意?”
得到了许诺就想走?
王言卿知道这是在街上,他不会做什么,便就着这个姿势伸出手,大大方方环在他脖颈上:“哥哥,我饿了。”
陆珩挑眉,眼中笑吟吟看着她,对她的目的了如指掌。王言卿拿捏住了陆珩的命门,一点都不慌,说道:“我都在外面站了一下午,早就累了。我们先去用饭吧。”
陆珩最终拿身下这个人没办法,只能带着她去用饭。立秋之后,白日一天比一天短,等他们吃完饭,天空已经黑了。
陆珩和王言卿都不急着回去,王言卿坐在包厢窗前,撑着下巴看京城风景。她问:“哥哥,你出去后查了什么?”
“查了查韩文彦的动向。”陆珩走到王言卿身后,随她一起看满城红叶,华灯初上,“他的小动作倒是意外的丰富。”
“你是说他和常汀兰偷情?”
“不止。”陆珩说,“他今日确实约了常汀兰见面。季涣出门后,韩文彦和常汀兰一前一后离开,大概半个时辰后,常汀兰慌慌张张地跑回家,韩文彦却没再出现。”
说到这里,陆珩意味深长笑了笑,俯身握住王言卿肩膀,问:“你猜,韩文彦约常汀兰出去做什么?”
王言卿从简筠那里得到的信息模糊不清,但是锦衣卫出手,马上就把韩文彦的行动查得明明白白。王言卿早就有所预料,听到陆珩的肯定,她心中一时百味陈杂。
权贵家政治联姻,要三妻四妾,普通人盲婚哑嫁,要寻找爱情,连从小长大的表兄妹,也会背叛。
王言卿冷冷淡淡道:“出去偷情吗?”
“在外面偷情?”
王言卿怔了一下,不可置信地回头:“他难道在季涣的家里和常汀兰……”
陆珩眸中噙着笑,意味不明地道:“也有可能在韩文彦自己家里。”
王言卿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场景,霎间露出鄙夷之色。陆珩好笑道:“这算什么,京城里那些阴私龌龊多了去了,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肮脏。”
王言卿看到陆珩不以为意的眼神,心里突然觉得不痛快:“哥哥,你见惯了偷情通奸,会不会觉得这种事无伤大雅,不足为奇?”
“不会。”陆珩握住栏杆,俯身撑在王言卿身边,垂眸看着她,“我只会觉得他们肮脏、愚蠢。案子见多了,就会发现大部分案件起因都相似,他们就像是一群被欲望主宰的牲畜,因为同样的原因,一遍遍重复丑态。我一直告诫自己,不能和蠢货犯同样的错误。”
陆珩说完,了然地刮了下她的鼻梁:“现在放心了?”
王言卿抿唇笑了笑,没有说话。王言卿时常觉得她在陆珩面前宛如没穿衣服,那些小心思在他看来一览无余。王言卿不好意思再继续偷情的话题,问:“那他叫常汀兰做什么?”
陆珩还没说话,包厢外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大人,鱼进网了。”
陆珩笑着收回手,从围栏前站起来:“走吧,与其费劲猜测,不如直接去问。”
第92章 杀妻
秋寒霜重,一个人影罩在斗篷下,手里提着一盏昏灯,飞快从夜色中掠过。两边草木葳蕤,秋风席卷,树林深处似乎有呜呜的哭声。
黑影仿佛完全不怕,步履匆匆,两边的环境越来越荒僻。树木将天空围住,黑洞洞的看不到亮光,灌木丛肆意生长,乍一看去仿佛黑爪挣扎伸出泥潭,奋力想抓住什么东西。
一阵风从河面吹来,带着粘稠潮湿的绿藻腥味,灯盏被风吹的左右摇摆,周围景象一时亮一时暗,明明空无一人,又好像树下站着许多东西。就算是八尺壮汉见到这种场景也要腿软了,黑影却视若无睹,径直走向一个地方,弯着腰,在树丛中翻找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