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的不太安稳,期间被叫醒吃了些东西,然后又睡去。
直到天色转黑,额头上冰冰凉凉的,似玉石一般,很舒服。云缨睁眼一看,是裴忱探过来的一只手。
见她醒来,立在软榻边的男人淡定收回手,道:“不烫了。”
云缨轻轻点头,从榻上下来,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
她牵着裴忱的衣袍,跟在他身后走。
简单的吃了些清淡的食物,云缨又跟着他走到书案边,看着他在圈椅上坐下。
她凑过去,见他在翻看书籍,便问他:“哥哥,可不可以教我习字呀?”
小姑娘的嗓音轻软,约莫是睡了一天的缘故,带着微微的哑意。
水润的杏眸睁得大大的,期待的望着他。
白日里她睡觉的时候,裴忱便在处理事务,此刻也无事,他掀眸看一眼云缨,颔首答应。
屋里没有别的椅子,好在圈椅很大,云缨身子娇小,两人一起坐也不算拥挤。
裴忱先让她写了几个简单的字。
片刻后,几个歪歪扭扭,宛若爬虫一般的字体跃上纸张。
云缨也知道自己字丑,她悄悄的瞅一眼裴忱,见男人神色平静,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便松了口气,接着理直气壮的看向他。
“会写自己的名字吗?”裴忱问道。
想了想,云缨执起笔,颤颤的在纸上写出一个“云”字。
她软软道:“我只会写前一个字。”
说完,她感觉一股淡淡的竹香飘来,清冽好闻。
她偏头看过去,便见裴忱坐得离她近了一些。
随后,修长的大掌覆住她的小手,他的指节修长,骨骼分明,指尖透着淡淡的苍白,触感玉润。
他先是给她纠正了一下执笔的姿势,再握住她的手,带着她一笔一划写出一个“缨”字。
裴忱的字严肃刻板,和他这个人一样。
云缨低头瞧着这个复杂的“缨”字,突然想到了什么,歪头问他:“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男人握着她的手顿了顿,随即在纸上写下两个字,一边回她:“裴忱。”
“裴忱……”云缨软软的念着他的名字,澄澈的杏眸眨呀眨,随后喊了一声:“阿忱哥哥。”
裴忱紧抿薄唇,垂下眸看她。
尚未长开的小脸仍显青涩,她眉眼弯弯,粉润的唇瓣间碾转着他的名字。
“就叫哥哥。”他平静道。
“阿忱哥哥。”
“闭嘴。”
“阿忱哥哥。”
“……”
天色渐晚,一轮明月高悬在夜幕中。
云缨虽睡了整日,但到了晚上依旧犯困,早早便赖在软榻上。
“回你自己屋里睡。”
“不要,我害怕。”小姑娘闷闷的嗓音从被褥下传来。
“这么大了,还不知羞。”
她便躲在被窝里轻哼一声,不再理他。
男人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直到听见逐渐绵长的呼吸声,才伸手将被褥拉下来一些,露出那张娇憨的脸蛋。
平静的目光描摹过她的眉眼,裴忱才收回视线,转身出去。
他绕过屏风,走到外间,一个脸带疤痕的壮汉正等在那里。
“小阿缨睡了吗?”樊胡萧扭捏着问。
裴忱迎着他直勾勾的视线,跳过了这个话题,低声道:“何事找我?”
提及正事,樊胡萧也微微正经了神色,粗犷的声音有意放小,不想吵醒里间的小团子。
“扬州发生动乱,水匪拦截了官府的一批货物,那知府平日里胆小怕事不作为,这次却毫不犹豫的派兵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