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兄弟是女郎——籽不言
时间:2022-05-02 12:52:23

  老掌柜絮絮叨叨地念叨着之前的事,全然没有注意到璞玉的脸已经变了色。
  “丸二,从今日起,你寸步不离地跟着三公子!给我把他盯紧了!”
  丸二抓了抓头,“公子,我欠你的银子还没还完呢!”
  “你护着沈三回来,就将你的帐一笔勾销!”
  丸二一把扯下身上的包袱,将它扔到了老掌柜身上,双腿一夹,一人一马就飞奔了出去。
  沈熙见丸二追上来,知道是璞玉打发他来的,也不再管他。
  多了顾潜和丸二,一行十人马不停蹄,一口气奔出百十里路,过了良乡,突然发现前面路口站了十来骑,走近才发现竟是墨棋和永安侯府的人。
  见顾潜上前和墨棋低声交谈,王充凑到沈熙身边,忧心忡忡地道,“三公子,瞧着那边不像是突然出京的样子啊。”
  沈熙眸光沉沉,墨棋那一身装扮还有身上带的东西,一看就是早有准备,只可笑自己和璞玉成了别人的棋子而不自知。
  顾潜听完墨棋的汇报,回头朝着她道,“出发吧!”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侯爷要务在身,要不还是您先请吧,我年纪小,跑了这么久,肚子早饿了!”
  说罢,她吆喝一声,王充等人立刻下马,热热闹闹地牵着马,朝着路旁的林子走去。
  顾潜手中的缰绳紧了又紧,终是一跃而下。
  沈熙正跟王充说着后面的路程,忽地胳膊一紧,人就被拉到了一边。
  一旁的王充及五个护卫立刻拔刀,铁柱却将伸出去的腿又给收了回来,顺便将丸二也给拉住。
  她看了眼面色铁青的顾潜,回头冲王充笑了笑,“没事,我去去就回!”
  顾潜拉着她走到另一边,冷声道,“他不适合你!”
  沈熙挑了挑眉,“谁?”
  顾潜见她明知故问,血气上涌,却又不得不将话挑明,“璞玉!”
  “事关皇家声誉,还请侯爷慎言!”
  顾潜见她不承认,正要开口反驳,就听她接着道,“再说,他适不适合好像也与您无关吧,您若是实在舍不得旧情人,大可现在就回头,直接找上门去!”
  顾潜听到她说旧情人脑子里一声轰鸣,一张脸瞬间红红白白,好不热闹。
  半晌,他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我没那个嗜好!”
  接着,又加了一句,“我只当他是兄弟!”
  沈熙却没功夫管他这些事,她虽感激他在候府遭难时出手相助,可并不代表她能容忍他对她的事指手画脚。
  她随意地摆了摆手,“您与别人的事我不管,也请您日后别再管我的事!”
  顾潜看着她那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嘴中发苦,心中更是苦涩难言,他知道她对他无意,也被她那句上门女婿气得要怒斩情丝。
  可一听她闯宫门,那被他削得七零八落的情网又瞬间集结,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将他牢牢裹在当中,再不能逃脱,而网的那头便是这张毫不在意的脸。
  他束手就擒而甘之如饴,她却说让他不要管她的事!可他又有什么理由让她不放手?
  他闭了闭眼,强撑着道,“你我已有肌肤之亲。”
  她一听这话,立刻笑了起来,“不过看了一眼,倒谈不上什么肌肤之亲,候爷过虑了。”
  他看着她,耳根渐红,撇过脸去,“我还摸了你!”
  沈熙脸上的笑渐渐收起,冷眼打量了眼前这人。
  她这身子还没发育完全,他也倒下得去手!
  “摸了哪儿?”
  顾潜正臊得不行,没料到她竟然还能问出口,可一听她话里的怒气,也顾不得害臊,连忙解释道,“当时你发着烧,我便想替你换身衣裳,没想到,不太敢确定,就。”
  他越急越不知该怎么解释,说到最后,满脸通红。
  沈熙倒是听明白了,敢情这人只是为了确认她到底是男是女,才伸手摸了把,倒将她恶心得差点儿想要杀人。
  “既如此。”她勾了勾嘴角,伸手朝他下面而去,轻轻一拂,“现在也算扯平了,日后侯爷就不用再将此事放在心上了。”
  说罢,转身就往回走。
  顾潜眼睁睁地看着她伸手,一半惊,一半吓,整个身子僵在了原地,半晌没回过神来。
  等他反应过来,沈熙早已转身,自己的小腹却一阵酸胀,浑身如同浇了火油燥热难耐,他低低吼了声,转身一头扎进了树林。
  不远处的墨棋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惊得差点儿从马上摔下。
  见侯爷冲进了林子里,他一头跳起,跑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嘿嘿笑了两声,又转身回来。
  自家侯爷年纪不小,却在女色上顽固不化,放在以前,他早就一脚将人踢飞了,哪会自己跑进林子里去。
  他转身招呼府中护卫原地休息,将马背上的包袱解下,拎着朝对面走去。
  王充见沈熙安然回来,放了心,再见永安侯像是受了羞辱一般逃进了林子里,虽不知他二人说了什么,但肯定是自家公子占了上风,立刻朝着她竖了个拇指,其他几人也喜气洋洋,一脸与有荣焉。
  沈熙莞尔。
  还没坐稳,就见墨棋走了过来。
  “这是顺意斋的点心,三公子若是不嫌弃,请您尝尝。”
  昨日侯爷特意交代他去买顺意斋买点心,却没说给谁。如今看来,除了沈熙,也没别人了。
  沈熙惊讶地看了眼墨棋,想想昨夜的事,到底起身道谢,“多谢!”
  墨棋见她收下,心里一松。
  等人走了,王充看了眼点心盒子,“公子,要不还是扔掉吧!”
  “不必!”
  盒子被打开,果然是她常买的那两样,一样金丝莲蓉酥,一样红豆芙蓉糕。
  她的眸子沉了沉,将盒子推到了对面。
  “一起尝尝吧!”
  她想了想,低声道,“咱们这一趟也算是奉了上头的旨意,他跟咱们也算一根绳上的蚂蚱,不用过于小心。”
  王充一听,确实是这么回事,点了点头,捻起了一块点心放入嘴里。
  顾潜足足在林子里待了一刻钟,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世间怎会有这样的女子!
  丝毫不在意自己的清白不说,还竟然对男人动手动脚!毫无女子的矜持与端庄,简直粗俗不堪,下流之极!
  可一想到自己刚才那羞于齿口的反应,一肚子的愤怒责备又像是天大的笑话,丝毫站不住脚。
  他既想不通自己,更拿她没办法,只得烦躁不安地在树下来回走动。
  他忽然想起雀山说,她从小混迹在花楼,满嘴荤话,跟掮客小厮勾肩搭背,与恩客喝酒划拳,跟他们一起调笑姑娘们哪个屁股大,哪个乳儿美。
  他看着她归家入族,却没有耽于享乐,依旧一身布衣,奔走在外,开铺赚银拉帮派,也曾听她亲口说过,要找个老实听话的上门女婿,过平凡却安稳日子。
  有那样的过往,才有了如今的她,他,这是苛求了。
  众人用完了午饭,又休息了一炷香,见顾潜还没出来,都看向了沈熙。
  沈熙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眼前面的墨棋,起身走了过去。
  “墨护卫,天色不早了,要不。”
  话还没说完,就见顾潜从林中走了出来,她立刻住了嘴,朝他看去。
  顾潜一眼就看到了沈熙,对上她的视线,脸一下子又烧了起来,他立刻撇开目光,脚下的步子也迟疑起来。
  沈熙看他这幅模样,眉毛高扬,差点儿笑出声来。
  她没想到顾潜面皮如此薄,这是害羞?还是害怕自己再对他非礼?
  顾潜余光瞧见她那幸灾乐祸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脸一黑,转身从另一边上了大路。
  沈熙在后头再也忍不住,爆笑出声。
 
 
第79章 暴露
  崇文帝听说璞玉回来了, 顾潜却被他逼着去给沈熙当了护卫,笑了笑,竟也没再派人去将人给叫回来。
  接下来的日子, 顾潜再没往沈熙跟前凑, 事实上,别说凑,他简直就是避着她走。
  行路时,沈熙在前, 他便断后;沈熙落后,他便冲到前头领路。
  休息时,他跟她隔着十几个人,只听得见隐隐约约的声音, 看不见人影。
  即便偶尔碰上,他也会像避瘟神一般立刻躲开。
  沈熙也没料到他反应如此之大, 笑了笑, 觉得他若一直如此, 倒也挺好。
  一行二十来人,由王充带路, 墨棋安排路上吃穿住, 朝行夜宿,半个月后便到了陕西地界的吴堡。
  一到吴堡,立刻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 路上的行人虽络绎不绝, 可口中谈的却都是前方的战事以及叛国的沈远柱。
  王充见沈熙面色难看, 低声宽慰道,“公子不必在意,等找到了候爷, 流言自会不攻而破。”
  他们不相信那所谓的罪行,也不愿将事情往更坏的方向去想。
  沈熙没说话,一路走来,始终没打听出任何有用的消息,她心中的担忧也越来越多。
  “进城打听打听吧。”
  王充点头,吆喝一声,直奔城门而去。
  一行人走在城中,很快便引来了一群官兵。
  沈熙看着手持长刀,将他们团团围住的兵士,朝王充使了个眼色。
  王充立刻堆起笑,上前躬身作揖,“各位官爷,我们是西去探亲的客商,路过吴堡,不知犯了什么忌讳,劳各位爷出来走这一趟?”
  “探亲?”
  领头的官兵斜着双三角眼,看了眼他身后十几个壮汉,目光在沈熙和后面的顾潜身上停了停,朝沈熙抬了抬下巴。
  “你来说,叫什么名字?从什么地方来,又要去往何处?”
  “回官爷的话,小的李寿,这是家兄李禄,我兄弟二人乃是大名府李家塘人,上头还有一位兄长,年前去了西宁贩卖毛货,至今未归,听闻北蛮入境,我兄弟二人担心,便带着家丁镖师,打算去西宁接长兄归家。”
  那官兵冷哼一声,“小小年纪,胆子倒不小,我瞧你们不像是探亲的,倒像是打探消息的奸细,还是跟我们到衙门里走一趟吧,若是无事,自然会放了你们!”
  沈熙立刻高声叫屈,“大人冤枉,小的真是守法奉公的良民,并不是什么奸细!”
  “少废话,来人,将他们都带走!”
  不等官兵上前捆人,后面的永安侯府护卫便动了起来,拔刀便朝兵士挥去,顾潜更是一跃而起,直冲到沈熙面前,一脚踢开她面前的官兵,转头冲着沈熙喊了句,“走!”
  事已至此,她也不再迟疑,招呼了声,立刻翻身上马。
  王充看了眼顾潜和永安侯府的护卫,犹豫了一下,到底跟在沈熙身后,朝着城门口跑去。
  出城没多久,他们便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回头一看,果然是顾潜带人追了上来,也不多话,立刻快马加鞭。
  一行人一口气跑出去几十里地,这才慢慢缓了下来。
  “怎么回事?”她回头问身后的顾潜。
  自从追上他们,顾潜便一直紧跟在她身侧,同丸二两人一左一右护着她,铁柱都被挤到了后面。
  “行踪暴露了!”
  她一愣,有些怀疑地看着他,“会不会是你多虑了?”
  她知道他与石奎在查当年背后的黑手,可若是将刚才的事也跟那件事牵扯上,她觉得有些草木皆兵。
  顾潜看了她一眼,转过头去,“若我没看错,那人应是军中骁骑尉,吴堡离前方战线尚有千里之遥,也非重镇要地,却有军中的人在此,而本该守城的都尉却未露面,这不合常理。”
  “再者,我们入城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对方便集结了几十人在此,不像是临时起意,倒像是在此等我们送上门!”
  他这么一说,沈熙也觉察出不对来。
  若真像他说得那样的话,倒也能明白为何到处都是昌平候叛国的消息了。
  如果那样,她心中陡然一凉,只怕祖父凶多吉少!
  “别担心,沈候爷久经沙场,经验丰富,再加上他对西北地形极为熟悉,我信他不会轻易落入敌手。更何况,时隔这么,依然没有他的消息,就说明事情还没到最坏的那一步!”
  她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这人平时笨嘴拙舌的,没想到今日倒是伶俐!
  想到他先前让自己撤退,他却留下断后,后来更是一路护在她身后,到底感激他这一份相护之情。
  她朝他看了过去,抬手欠身,“多谢候爷!”
  顾潜被她那一眼看得心中一跳,忽地想起那日的事来,立刻转过头去,僵着后背道,“不必!”
  说罢,两腿一用力,人便冲到了前头。
  王充在前面听到他二人的谈话,虽不甚明白,可也知道后面的路只怕不太平了。
  “公子,那咱们怎么办?”
  他们这边九人,加上永安侯府的人足足二十多人,除了沈熙和铁柱还是半大少年,其他都是身强体壮的汉子,骑得又都是高头骏马,走到哪儿都惹人注目。
  “分开走!”沈熙毫不犹豫,“你去找顾潜说,就说我们跟他们兵分两路,在宋城会和。”
  顿了顿,她接着道,“若是他们另有其他事情要办,也可就此分道扬镳。”
  王充听他说这话,立刻明白过来,应了一声,立刻上前追去。
  谁知,没过多久,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
  沈熙见顾潜停在路边,忙驱马在他旁边停下,目光带着询问。
  “我跟你一起,让你们的人自己走!”
  她看着他,刚刚对他那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
  “侯爷这自说自话的毛病不知什么时候能改改。若我没记错,您是被三皇子派来保护我的吧?怎么,倒让我听您的指挥了?”
  她不提璞玉还好,一提他,顾潜立刻黑了脸。
  他哪里真是因为璞玉指派才跟了过来!
  听说她要去西北,他立刻动了起来,宫里宫外,能算到的都算到了,能求的也都求了,整整忙了一夜,这才能顺顺利利地跟着她出城,他虽也有一份私心在其中,但到底是担忧她更多。如今,到她嘴里,竟成了璞玉指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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