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怎么听闻,这位雁南明氏的家主品性高洁, 绝不会是那等色迷心窍的小人?”
“你这成日里在大牢蹲守的, 怎么断定,他不是了?”
“你有所不知,他曾向圣上请求赐婚, 那女子是他以前的故旧, 原本似他这样的人物,便是公主都娶得的, 偏偏要娶一个冷宫的弃妃,可见是个情深义重之人,怎么会因为那等事情下狱, 这其中必定是有隐情的吧?”
牢狱之中, 男子一身白衣,乌发未曾束冠,隆重而华丽地倾泻于一身,明明是阶下之囚,却满面冰雪,如坐明堂, 周身气度令人为之心折。
狱卒无不唏嘘感叹,当真是命运多舛。
一抹月光流转,照在他冷白的面上。
男子长长的睫羽一颤,随着这一睁眼,仿佛是碎冰浮于湖面,那清冷之意扑面而来。
忽然,牢门被人打开。
“请。”
一人缓步行来,取下斗篷,宛如暗室明珠。
有人给她搬来了椅子,那上面放置了金丝软枕。
她优雅坐下,一袭烟罗裙飘逸若仙,容貌娇美,照亮了这昏暗的囚室。
她的目光掠过他身上的刑伤,停在那一双骨节分明,好似天神造物的手上。
“怎么不给大人清洗手上的血迹?”
她含笑道,玄香立刻打水进来,她竟是亲自起身,用帕子浸湿了,走向那男子。
他的手指冰冷修长,她拿起来,一点一点地擦拭干净,露出原本洁白的肌肤。
她动作轻柔,好似在清理她最心爱的人偶。
忽然,少女低低笑了,“白大人,身败名裂的感觉如何?”
红唇微翘,分明有些戏谑。
“身败名裂?”他重复了一下这四个字,眸底光华流转。
“声名于我,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要是娘娘因为这个就觉得,白某会难以忍受。只能是娘娘想错了。”
蓁蓁一怔。
一个曾经亲身踏足妓院,用价值连城的宝物,赎出故人的男子,确实不太可能在乎那些东西。
蓁蓁又一次感到了过去的可笑,她不想让他面对那些闲言碎语,想要保护他的清名,可他这个人啊,根本不在乎。
不过,以前她保护什么,现在她就一力摧毁什么。
他微微叹了口气,安静地看着她说,
“你明知比起那些,我更在乎你的性命。”
她抬眼,跌进男子一双桃花眼中。他的眼瞳极为干净,澄澈,仿佛可以照见冰雪般的心性。好像那些血与污秽,都与他绝缘。
不过是一日一夜,他竟然就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不见半分受挫。
“本宫的命,白大人若是在乎过,当初就不会做那些事。”
她轻哼一声。
“蓁蓁,”他看着她,叹道,“若我是你,必然不会用如此办法。反正池家与我,已然撕破脸皮,你只消稍加挑拨,必然两败俱伤。”
“你这般自损名声,极为不妥。倘若皇帝将此视为心结,你会招来杀身之祸。”
“噗。”她笑了,眼眸流转,“可是我是妖妃,是祸水啊,大人肖想本宫许久,所以才对我情难自禁,不是很有说服力吗?”
她忽然往前靠近,娇美的容颜近在咫尺。
白雨渐一默。
他难免想到那夜血与电光的交织中,她当着他的面,解开衣带,裸.露出那无边的风情。
裂帛之声在耳边回荡,激起无限欲.念,搅得人心魂不宁。
不由得让他微微闭眼,再睁开时,却是一片冷清。
“是。娘娘的确美貌。”
蓁蓁有些不敢相信,这句话出自他的口中。
男子的神情依旧淡漠,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虽然这种话她时常听见,但说话的对象变成了他,就很让人在意了。难免让她惊讶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