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呕血了吗——杳杳云瑟
时间:2022-05-05 07:06:28

  白雨渐垂下眼睑。他的指骨在雪白的衣袖下捏得死紧,喉结滚动了一下,方才压抑着怒气说道。

  “娘娘说笑了。”

  “皇后娘娘金尊玉贵,微臣不敢高攀。”他顿了顿,“擅闯宫禁,是臣之过,臣这便去慎刑司领罚。”

  说罢大步离去,雪白的杏花在他脚底下碾碎成泥,无辜地承受了男子的磅礴怒气。蓁蓁看着他的背影,一脸若有所思。

  ……

  “朕不同意!”

  姚玉书拍案而起,脸上满是怒火。

  “圣上息怒。”

  蓁蓁垂眸,“今时不同往日。臣妾不得不出此计策。”

  “可你,是朕的皇后,难道你要朕眼睁睁看着皇后与人……你让朕这个皇帝的颜面往哪里搁?”

  简直是奇耻大辱,姚玉书光是想想脸就得发绿。

  他俯身按住少女双肩,“朕不是说过,会去母留子。届时那孩子在你膝下,你一样是嫡母!”

  蓁蓁叹了口气,“可旁人的孩子,到底不如自己的孩子。譬如,圣上会放心那玉倾太子的儿子,坐这皇位吗?难保百年之后,他不会越过圣上,奉他生身君父,为这太行之主。”

  姚玉书脸色阴晴不定。玉倾太子是他一生的死敌。即便早已作古,他留下的阴影还是挥之不去。

  “若圣上实在难以容忍……”她沉吟着,“去母留子也是可以,圣上那里可有合适的人选?”

  姚玉书一默。

  “莫非,圣上忌惮白雨渐?”

  那换一个人选,可一时半会儿她也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不管那人,是不是白雨渐,都不成!”姚玉书的手指捏得死紧,额头滚落汗珠,他呼吸微重。

  “朕,朕……”

  双唇却蓦地被人捂住。蓁蓁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嘘。”

  这样的话,绝不能说了。

  姚玉书顿时整个人绷直了脊背坐着,低头望进少女水光漫漫的眼底。心中似有重石碾过,酸涩得难受。

  待他情绪慢慢平复,蓁蓁这才把手从他唇上松开,笑道,“臣妾还想着选秀那日,为皇上选一些模样好的伺候着呢。”

  “何人及得上你?”他似乎在自言自语,声音压的很低让人听不分明。

  他看着她,有点不太高兴,好半晌才道,“你待朕种种,朕都记在心里,那日你不顾性命也要来救朕,朕也确实动容。如果……当真有了,便留下来吧。”

  “他会是朕的嫡长子,太行的储君,”他紧紧握住她的双手,低声呢喃,终究是退让,“朕会视若亲子。”

  蓁蓁点头。

  她反握了姚玉书的双手,慢声说道,“其实,对于白雨渐,臣妾有所考量。此时反贼未除,圣上还需仰仗他稳住局势。此人权重,又与广宁侯有盟在先,万一再度倒戈,你我危矣。”

  “不如先稳住他。”

  少女眸光沉静,语声轻柔中却有安抚人心的力量,“只要他对臣妾心有愧疚,便可加以利用。自古以来,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他之前说,我们输了,可臣妾不觉得。皇上知道,臣妾向来是个不服输的性子,这一场局,胜败尚未可知。”

  少女眼里闪烁的光,失了天真烂漫,却又生动若星芒。

  微微冷中又掺杂粲然,有种动人心魄的美丽,姚玉书抚过她的长发,勾唇微笑起来,还是决定与她站在一边。

  “若平叛之后,不能除去白雨渐……瞒住那孩子的血脉,便是我太行板上钉钉的储君。白雨渐定然尽心辅佐,否则便受天下非议。若不慎叫他得知,将来反了,在朕这里,他有誓言在先,朕可下旨屠尽明家,斩除他的根基。”

  “圣上不必忧虑,”她合起眼眸,将头放在姚玉书的膝上,轻轻地说,“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

  按理说,封后大典以后,皇后便该迁往凤鸾殿,魏氏却迟迟不曾迁居,只道是碧梧宫住的惯了,圣上到底是宠爱魏氏,竟也不曾责难。

  反倒是将流水般的赏赐,全都抬进了碧梧宫。

  皇后虽是皇后,却没半点端庄姿态,左右也没人监督着,她穿着一袭蔷薇襦裙,额心贴着花钿,懒洋洋支肘在看医书。

  那夜虽然那般说了,这一个月来,她却一次都没有往丞相府中递信。

  最近算算日子,也到了最好的时机。

  吩咐玄香送去信物时,蓁蓁不禁想起了,在芳华宫中的那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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