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呕血了吗——杳杳云瑟
时间:2022-05-05 07:06:28

  她说起甜蜜话来压根不需想,他早就领教过了,骗死人不偿命。

  他覆盖住她的手,那触感却有些粗糙。蓁蓁凝目在那只手上,修长冷白的指骨有深浅不一的伤痕。

  大约是烧伤划伤留下的痕迹。他这只手原本修长完美,如同精心雕琢的造物,添了伤痕也不损精致,却又有一种病态的美。

  他好像越凄惨就越有一种美感。

  大抵因为他在人前,从来都是强硬冷漠的。

  这样的人一旦臣服亦或流露一丁点的脆弱,都会令人欲罢不能。

  他好似也感觉到了她的注视,却是如同被烫到一般,立刻将手放了下来。

  下意识想要把伤口隐藏起来怕她看见了心生厌恶。毕竟她对他,仅仅只有那肤浅的喜爱了,哪怕只有一丁点的不完美,也万万不想让她看见。

  他若无其事,用没有伤疤的那只手,从袖子里翻出一瓶伤药,转移她的注意力,“这是微臣亲自研制的药膏,娘娘脖颈上的伤,用一点,想必会有奇效。”

  掌心躺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瓷瓶,似乎她不接,他就会一直这般举着。

  她抿了抿唇,思考了许久方才收下。女子哪有不爱美的,她用平安符挡着那伤痕,到底不是长久之计。白雨渐的医术还是值得相信的,这药膏多半是太医院都做不出来的好东西。

  “多谢。”

  “不必。”

  他淡淡说道。

  沉默在二人之间流转。

  这赠完东西……蓁蓁意味深长地微笑着,她也不动作,就是这么安静坐着,眸光脉脉地看着他。

  似乎被她注视得太久,他微微侧过脸去,乌黑的发丝滑落,耳后慢慢浮现了一抹红晕。

  他喉结一滚,“抱歉。”

  “抱歉?丞相大人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对本宫抱歉?”

  她有点好笑,视线从上到下地落在他的面上,明明只是清淡甚至不带浓烈情绪的目光,却让他心脏跳动得稍快。

  “微臣之前与娘娘,说了很多不妥的话,”他得知她是魏贵妃以后,私下见面时,常常对她出言不逊。

  “微臣当时的心情很是……恼怒,”他有点笨拙地描述着。

  ——这是要跟她谈心呢。

  “你是该恼怒,”她微微含笑,表示理解,“丹书玉令那样的宝物,就被本宫这么骗到手了,若本宫是丞相呀,少不得要大怒一场呢。”

  “不。”

  他却看着她的眼睛。

  “微臣恼恨的,不是娘娘想要那个东西,”他嗓音淡淡的,若月照清泉,“于微臣而言,那些与声名一般,都是身外之物。”拿去也无所谓。

  明氏因为它遭遇灭门之祸,倒不如到她手里,还能护住她一世安稳。

  “那丞相大人,是在恼恨什么呢?”蓁蓁勾指,拿过旁边沏好的茶,呡了一口。

  “微臣恼恨……”

  “微臣原本以为,有弥补从前的机会。娘娘却把那丝希望斩断,那样决绝、那样不留情面,”他的声音愈发低沉,“微臣不知……该怎么面对。”

  她听了,也只是叹了口气。她撑着脑袋看着他,目光疏离寡淡。

  “是啊,本宫就是心存不甘,想要报复,丞相大人,您为什么总是高高在上呢?那个时候本宫想着啊,若是大人这样清高的人,也沾染了红尘俗欲,是否就能明白,伤害一个爱你的人,会给对方带来怎样的痛苦了呢?”

  他亦是静静回望。

  只是那眼神里藏了一些很深的东西,让人瞧不分明。

  “不错,”他轻轻叹息,“你应该恨我,报复我,这些是我应得的,我亦是认了。若我是你,只怕会比你报复得更加狠毒一百倍。”

  会怎么报复,他没有说。而他轻轻地说,她静静地听。烛火摇曳,将他们一跪一坐的影子,投射在了墙壁之上。

  她的手心忽然被放进了一样东西。那枚玉蝉,完好无损被他放进了她的手心,他的声音听起来,与从前相比并没有什么分别。

  “微臣留下来,只是想与娘娘说一句。”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他的声线里,竟然带着温柔,“我从前总是赶你走。今后,我愿意为你而来。不论是多少次,不论是在什么时候。只要你想见我,我就会来见你。”

  她慢慢地坐直了身子,眉心轻轻蹙起,“来见我?”她有点好笑,眸光微凉地划过他的脸庞,带着淡淡的讽刺,“白雨渐,你不会还在以为,本宫是想与你谈情说爱,才邀你前来吧。”

  他眸光晦涩地从她脖颈上移开,喉结一滚,“我们不可以,蓁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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