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怕她听不见,他又轻轻问了一遍,“你……生气了吗?”
明明是疑问句,却硬是有种“你不要生气了”的祈求感。
“怎么解它。”
她漠然许久,却只问出这四个字。
原本,他们早就互不相欠。
可现在,她却又欠了他一条命……
“我不喜欢别人欠我,同时,我也不喜欢欠别人,”
她抿了抿唇,“尤其是你……”
白雨渐垂下眼睛,修长的手指再度攥紧,有些无措地眨了眨眼。
这副模样真的很脆弱,就像一片单薄的雪花。
“你都知道了。”
“是啊,我都知道了,”
她气极反笑,“你想让我愧疚吗?抱歉,我一点都不觉得愧疚,我甚至觉得,你是自作自受,都是你自己选择承受的,我可没有逼你,也没有求你……”
空气静默好久。
“嗯。”
她说了这么多,他就只给她一个“嗯”?
他这是打定主意,她不会丢下他不管吗?
蓁蓁咬牙切齿。
要不是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真的很想揍他一顿啊!
一时无语凝噎。
他亦是沉默不语。
“你走了吗?”
好久之后,白雨渐才对着面前的空气,很轻地问。
蓁蓁看他一眼,放下手里的茶杯。
咚的一声,提醒着她还在。
白雨渐唇边漾过一抹笑,那笑转瞬即逝,却看得她微微一怔。
蓁蓁别开眼睛,起身道,“你先休息吧。”
他们都需要静一静。
“不能陪陪我吗?”
身后却传来又轻又缓的声音。
蓁蓁很想冷嗤一声,脚步却顿在了那里。
她转过头,男子的面庞迎着微弱的烛光,苍白到透明。
一双桃花眼“看着”她,似乎盈然有光。
白雨渐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回应。
就在他合上双目,准备迎接黑暗时。
窸窸窣窣中,似乎有人靠近。
他知道,是她来了。
于是,他的心里慢慢地感到了安定,不再那么恐惧。
在确定她坐在那里,不会离开以后,他似乎有些得寸进尺:“我们,回小竹楼吧?”
“……”
那是他们一起生活过的地方。
“在我房中,存放有许多医书,也许可以找到一些关于长命蛊的记载。”
……
回到小竹楼的这段时间,他格外安静。
他很少说话,只有蓁蓁在身边的时候,他才会说上那么一两句。
有些时候,他是听不见的。
只有当她靠近,在他耳边说话时,他才会有一点反应。
她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力一天比一天地衰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