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能像对那个傻子一样对她,她会变成这样吗?
白蕊自嘲地笑笑,“爷,妾身变了吗?你又什么时候了解过我呢?”
李远山想到了什么,飞快移开目光,视线落在了白芷的身上,“这个人,我要亲手处理。”
他捏得指骨咔咔作响,白芷瞬间便想起他在瑶南的名声——为排查奸细,他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动用极刑逼供,他的双手沾满无数无辜之人的鲜血。
他是一名令人闻风丧胆的猛将,更是让战俘和奸细陷入噩梦的恶鬼。
他不会在意再多自己一条人命债。
白芷咽了口口水,瞳孔惊惧收缩,“你不能动我,我姐姐嫁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李远山不想跟她废话,抬起一只手道:“鞭子。”
银鞭被放在他的手心,李远山目色阴沉,貌似在欣赏这条用牛骨和铁丝制成的鞭子,“是条好鞭,难怪一鞭抽烂了本官府里丫鬟的脸,一鞭让本官的妻子到现在都下不来床。”
李远山甩了一下鞭子,他是王朝当今最杰出的武将,身形高大壮硕得像个怪物,力气也远非白芷这样的女子能比,白芷毫不怀疑,这一鞭下来,她会命丧当场。
白芷想起白蕊刚才对她说的话,梗着脖子喊道:“你忘了我大伯是怎么死的了吗?若不是我大伯用命救了你,你能好好站在这里抽打你救命恩人的家人?”
李远山顿了一下,白芷见有希望,就更加理直气壮地控诉,“白家惨遭灭门,只剩下我和姐姐两人,你确定要这样对待我?”
“白芷,不许这样对将军说话!”白蕊膝行到李远山脚下,卑微地匍伏身体,哀求道:“爷,我只有这一个亲人了,您有气就冲我来吧,我父亲要是知道妹子犯了这样的错,定然不会怪罪您的!”
她双手抱着李远山的小腿,面上一片凄凉,“爷,我跟您这么多年夫妻情分,您就为了一个嫁入府里半年都不到的女人就全不顾了吗……”
她看着李远山无动于衷的表情,快窒息了。
原来他真的不在乎……
他竟真的不在乎她的付出!
白芷古怪地笑了一声,“姐姐,你就让他打死我,大伯要是地下有知,一定会后悔当初救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替大伯不值!”
李远山直接越过她们二人,站在了身后,扬起手,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抽在了白芷的背上。
“本官轮不到你来威胁!”
白蕊被凌厉的鞭声吓得躲远了些。
白芷疼得失去力气,仍要坚持扭过头骂:“李远山你个忘恩负义……”
啪!
这一鞭落在了她的脸上。
白芷看着沿顺自己的下巴滴落在地砖上的血,惨笑出来,晕了过去。
李远山扔掉鞭子,目光没有丝毫动容,仿佛多看一下都要脏了自己的眼。
“拖下去,扔到柴房里自生自灭。”
自生自灭,他这是要白芷的命?!
白蕊盯着他黑色的衣摆发呆,第一次觉得未来如此黑暗。
所有下人都看见了,她以后还如何管家?她以后在这个府里如何自处?
李远山用散发着浓郁香气的手指指着白蕊,“白蕊,你进来。”
白蕊胸口紧提的心脏瞬间落了下去,他要她去偏房,那便是要私下里跟她道歉。的确,白芷做事太过,不惩罚的话于公于私都说不过去,她作为管家的不该如此包庇自己的妹妹……
白蕊微微一笑,跟着进去,她轻轻地合上门,转身喊他:“爷……”
李远山的面色比寒铁更冷更青,这么多年,他一直视白蕊为知己,对她多有礼待,白蕊从公中克扣银钱以作私用,他心知肚明,但从未说过什么,他也觉得白蕊需要一些家产傍身,将来才有底气追寻自由。
如果用银钱能报恩,李远山愿意给她。
可这一次,白蕊践踏了他的底线。
他满眼失望,“白蕊,为什么?”
白蕊微愣,紧张地绞着自己的手帕,“什么为什么?是为了妹子的事儿吗?我只是没管住她……”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李远山走近她,第一次仔细看白蕊到底长什么样子。
她有着寻常男人最喜爱的柔弱的身材,和知书达理的一张脸,然而在这副躯壳之下,竟然藏了一颗那么肮脏的心……
“傻奴什么都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他想起傻奴说的那些话就心惊。
若傻奴真的那么傻,毫无自保能力,那她早就死了;若是他再晚回来一阵子,傻奴也许就会露馅,再次被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