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呦呦想起,突然汗意涔涔。
还好他没动手,不然,自己送了自己……
施幼南太厉害,这事不光抓不到他们,且将蒋木冤枉的深。
更厉害的是,抓到了他们,那便是蒋木的催命符。
呦呦阴测的眼神突起。
这个家伙留着,当真是不行――
突然问了句:“你可有法子杀了施幼南?”蒋木突然也阴测测的回看着呦呦,只见鎏金纱帐子旁边吊着一个小脑袋。
满脸漠然,但是眼中死气较重,杀气腾腾的有些扎眼。
蒋木看了一会,也没点头,也没摇头。
许久,许久。
口吻淡到不可闻。
“可以,就是需要的时间比较长。”
呦呦听着,突然直起身。
唇边笑起。
“看来,你想好了……”
蒋木没说话,只是捧着茶。杯子里的茶水晃晃荡荡得散开一圈又一圈。
倏尔,蒋木回神一般。
抬起头,声音与谈及施幼南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朗声问道:“你方才那般急躁的找我是作什么?”
呦呦想着贺拂明说的那句话,说他此次涉险,贺拂明只能尽力保他……
只能尽力――
想了想,目光百转千回的在蒋木身上扫了好几眼,然后倒下去,摇摇头,身子跟着晃动。
声音有些哑。
“没事,只是找你同你说贺拂明腿的事儿。”
蒋木是不是也看两眼呦呦,自然觉得她的眼光有些不对,却也不深问,如今情势不方便牵连过多。
呦呦是个不容易放下的姑娘,如若再被记在心里了,怕是越发的难忘了。
蒋木见呦呦扯了其它,自然也随之转着话题。
“毕生可赶上了?”
蒋木问道。毕竟她一直在,那肯定是知道的。
今日每个人都要首钓,贺拂明腿重伤未愈,还严重着,贺嘉佑特令让他在回广陵前首钓即可,没有强制让他今日一定要去到甲板上。
不然,还真找不到一个好时机治腿。
虽然说夜里警惕稍微轻一些,但是太黑,海上又漂浮不定,终归是险了些。
这样腿伤,再不医治,怕真是……
呦呦被子用脚一勾一甩,足下那头的被子就掉在呦呦胸口这,绉唧唧一团,两只腿胡乱踢了一气,被子在平整的盖在身上。
蒋木看到这里,不免又皱着眉头。
“你就不能斯文些?尽像是悍匪下山一样。”
呦呦哪理他。
哼了一声。
“毕生到了,赶的急。他有什么来头?”
呦呦慢慢的发现贺拂明身边真是人才济济,各有绝学,在他身边环伺。
蒋木杯子拿在手上,不知怎的突然从手中滑落,跌在桌子上,茶水四溅,湿了蒋木半服袖子。
呦呦见次,心中愈发的顿豁,这毕生怎么了吗?
蒋木知道呦呦的使命后,下定决心要帮她之后,便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此时,她就等着蒋木说与她听。
蒋木见状自己失态,镇定摆了摆袖子,也不强装。
突然发声,却觉着嗓子哑了,跟哑炮仗一样。
只得先清清嗓子。
“你来南息那年夏至,入了禁,他替我去找你讨要解药,里头有次,被人多加了一味药,我几近死过去,是他去求的毕生。
毕生你没听过,医圣你总多多少少听过,他是医圣得了真传的弟子。
大师级别的人,性子多少有些乖戾难测,为了救我,贺拂明以身试药,给他当了近一年的药童子,没扒十层皮,也有七八层。有些骨头是断了续,续了断。”
呦呦噤声,只是默默转过身子,半张脸塞在被子,看着蒋木。
“就多加了一位药,害的我们两人都在鬼门关里走了个来回。”
呦呦口在棉花被里。
“那为什么不找我重新要?”
蒋木一脸带着些许自责,颓然的嗓子继续说到。
“找了也无用,那一味药加的就是蒋温从毕生手里重金求来的,找你都晚……”
呦呦听着这里,指尖捏着被子都有些哆嗦。
蒋温――
呦呦嘴里空念着这个名字。
到是忘了,蒋家还有个这样的人在。有个时时刻刻欺压蒋木的人。
把着人家的娘亲,蒋木便是被捏住七寸的蛇。
再毒,也无济于事,行起事来束手束脚。
“我看毕生对贺拂明挺敬重的样子……”
不该对个‘药童’这样吧……
蒋木点头。
“这个毕生是个孤儿,医圣捡的。贺拂明帮她寻着了亲娘,花了五年时间。”
呦呦心里喟叹一句,真是耐得住心。
按说是六年前受了一年的罪,还有心情替人家找娘亲招揽,一寻就是五年,也是目光长远……
身边有位名医,是好。
不易出错。
贺拂明身份低,想翻天,招揽人是必须的。
钱财羞涩,便只能出十全的心意去打动人,这样的法子一般耗时耗力巨大,但是成效却是最好。
“那毕生下毒,可能毒死施幼南?”
蒋木笑了一声。
“施幼南常年病体,身边会少的了名医傍身嘛?”
这话就是绝了用毒。
呦呦却不死心,继续问。
“名医总有不在的时候……”
蒋木这时看着呦呦就跟看着个天真的小傻子一样,笑得格外带着觉得她傻气的意思。
“施幼南想不到这个问题吗?身上常年备着解毒丸子,只要不是立马毒杀,怕是施幼南不惧这些。”
呦呦眼神一翻,她的毒厉害,并不是无解,红袖这毒厉害,却也有相克,传言以毒攻毒可压制。
近施幼南的身两次,那么近都没用毒,到真是浪费了……
“那你的法子是……”
呦呦细思了思,看着蒋木突然放光芒的右眼重瞳,她也知道了――
巧了,二人异口同声地说。
“太子。”
呦呦觉得蒋木真是用起手段来,倒是有些狠绝。
施幼南如果死在太子手上,那不光是一条命,而是他们施家所有的希望。
哀莫大于心死。
走到那条路上的施幼南,才是真的会死。
死的彻彻底底,没有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说。
只是――
呦呦面露难色。
施幼南,想杀他,不易。
想离间,怕是也不易……
这需要好久的盘算。
呦呦沉思一会儿子,脸抬起来,看着蒋木,蒋木已然从毕生的事里出来,正印堂清明的喝着茶。
喝了几口。
他说。
“这茶你十日都不要断,缓解晕船效果极佳。就是千万不要吃一种八爪海味。二者相克,你会有幻听幻视发生,到时候别出了什么意外才好……”
嗯?
还有这样的事情。
谈曼竟然没有和她说。
心里又打着什么小九九呢。不免觉得谈曼这人有些不服她,难以收训,不好掌控。
都捏着她的脑袋,还这般拧着脾气。
蒋木发觉呦呦目光有异,神色蒙了层些许愠怒与厌烦。
正要开口询问。
呦呦打断:“我记下了。”
第54章 祭海刑法(二)
“我记下了。”
呦呦有自己的事,有自己的想法,他无权干涉,无身份干涉。
每次有要紧的神情变化,她都不会与他明说,蒋木也自觉不多问。
“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你好生休息着。”
说罢,蒋木就起身,抖着袍子,像是要走的样子。
呦呦突然急急唤住。
“我还好奇你们南息一件事情。”
蒋木被这句话绊住脚。
又重新坐下来,“你问便是。”
呦呦抱着被子一个翻趴,有些兴致地问。
“祭海是怎么祭?祭小神是怎么祭?小神是什么?”
蒋木见问这个,轻松了些。
然后开口解惑。
“你没看过海,觉得怎么样?”
呦呦脑子里直接出现那一幅天水相接的画面来。
蒋木接着说:“海和林子一样,有各种各样的动物。”
这句话说的不知怎么,呦呦背后突然灌了一丝凉风,游走在背脊之上。
感觉阴森森的一般。
“这里深万丈,有的鱼比之万丈。小神,就是一种凶猛带着利齿的鱼,喜血。
祭小神,当然是人泼了血,将他挂在船位,等着那种鱼来食……那鱼跃起的不高,挂高点,先从脚开始……知道了吧?”
呦呦听着只觉着胃里一阵恶心。
这是祭祀吗?
就是喂鱼罢了。
死就算了,还要被分而食之,一点一点的……
倒也是有趣。
蒋木:“有经验的掌邢侍卫,可以让一一寸一寸的吃他,够吃一柱香……”
蒋木本只是想解释,那料还见得呦呦突然来了兴致。
声音警告:“你别是想去看――怕你睡不着。”
呦呦轻轻笑出声。
只觉得这句话是笑话一般听入了耳朵里。
她又不是贺璎鱼那般女子。
这样的事情看在眼里,印在脑子里,也没多少感触。
皇宫吃气人来,不比这鱼还凶猛?
真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