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乃叫翁穆,可以调动钱财与尚好信息供主子驱使。”
说着,第给呦呦一块金镶玉的令牌,上面刻着纹路清晰的雕花,和正中间金字镶嵌的一个翁字。字的上头还有一朵小花,一朵七瓣的花纹。
是呦呦从来没有见过的纹饰。
“南息凡是但有这样纹饰的店铺,主子只管进去将这个拿与他们看,想要什么或者想要调动什么直接和掌柜子说便可。如果主子想要找我,随便一家商号即可。”
话罢。
他身边的侍从也突然说起话,道:“奴才白元,随时报道街头小贩的一些消息,制造舆论,谣言。主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找我与找翁爷一样。”
呦呦接过令牌,在指间把玩。
眼神还时不时的瞟在上面,这玉是好玉。光泽度温润,触感厚朴,是一块难得的玉石。
用处倒是不小。
她将视线挪到了那个满身脏乱的叫花子身上,他跪的都与其他人不一样,他是单膝抱拳而归,一副练家子的模样。
呦呦笑说:“我看你这样的跪法,是掌握了兵力之人吧?”
那人糟乱的头发下,混亮的眼睛黑漆漆的,看着她,什么情感也没有带。
好一会才点头。
“臣秦爷。”
说这话虽字字铿锵,却也带了一丝不好意思。
“臣就是叫这个名字,没有故意……”然后笨嘴拙舌的不好解释。
呦呦了然。
示意了一下,让他继续说下去,不必纠结名姓
“我乃护国将军,听陛下命前来南息,手下一千余兵,在城内外分布,随时得主子调遣!”
一千余正经兵力在广陵内外分布……这可是多大的事情。
东唐怎么做出来的。
南息怎么没查觉得。
她心底一股子骇然从脚底蹿上头皮!
呦呦强按着心里的翻滚,佯装平静的问:“从什么时候开始注入广陵的?”
这位‘叫花子’一身破落,说话却字字有力。
“七年前!”
她来南息六年,差不多六年半前知道要来南息,但是李邵仪却提前布兵……这是护着她,还是护着她完成任务?
轻微的面色一僵。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提前部署,有计划地在做着这件事情。
知道她的存在,打定好了注意送她来。
更是准备好了让李清辰立功回国,备下了太子之位‘恭候大驾’!
届时传位,言辞恳切是必不可少,顺便还能将“他的”悲惨敬意再说说,两厢对比,他这个太子职位尤其合情合理!
在这之前,李邵仪肯定会给李清运一份大礼,纠个错,斥贬下去,失了继承。
行二的李清辰才能更加光明正大。
李邵仪完全是个人精,一丝一毫都在掌控之中。
呦呦深吸一口气,然后再慢慢的强压下去。
这个四位是见识了,谈曼站在一旁,这几位掌事向笙见过,与她一一说过,也没有私藏人员。
手里捏着玉牌,起身将他们四位揽起身。
“快起,快起。”
这四位起身。呦呦让随意坐着,互相说说话便好。
四人虽有拘束,却也松些,互相说话。
谈话之间,呦呦才知道,谈曼虽然是南息的暗探之首,大多数听她吩咐调度。
但是每个掌事之间也有自己独立的听命人,李邵仪!
在谈曼卸职,他们四人分别收到了同一书信。以后直接听命辰王。说一不二,死死效忠。
今日的聚会,不是谈曼为了就段进而聚集起来的,是他们四人托谈曼,想要见见新主子而聚起来的会议。
只是时间上十分巧合罢了。
而影杀阁听命谈曼,只是因为早年间谈曼无意之间救了重伤的阁主,所以她应承了谈曼三件事罢了。
今日带她出宫,是第二件。
呦呦听到这里,不住的问了一句谈曼:“那你为何不直接叫他们救段进?”
谈曼神色平静,毫不婉转地说道:“贺拂明有施幼南府邸的地形图。”
?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你确定吗?”
谈曼摇着头,不是十分确定的样子,但是她却说:“南息这些豪族大家的宅子都是一脉人建造的,很多人都想要他们的命,以免泄露府中机密。贺拂明曾救过一个旁支。”
呦呦看着谈曼,只觉得这样的借口有些牵强,搪塞人,不足以为证。
有些好笑,也将这一抹笑挂在了脸上。
谈曼眼神暗了一下,吞咽了一口。
“那个旁支我们几番周折找到他,本想救下要这些府邸的图纸,没想到贺拂明早了我们一步。
我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销毁地图,也不知道贺拂明有没有那些地图……主子关系和他好,如果去问的话,他一定会如实相告。”
呦呦:……
刚才相见,没有听到他们说过这些事儿……
蒋木也不曾说过……
呦呦一只手撑着下颚,有些困倦,眼皮子往下稍稍掉了些。
几位掌事都坐在她的面前,该说话时便说,不该就安安静静的听着,很知趣儿。
各位都不急不躁的坐着。
她说:“那你的意思就是影杀阁来做这件事情,我去找贺拂明要地图,对吧。那如果他没有,你想过该如何去救吗?”
后半句话像是打破了她所有的希望,谈曼眼睛一闭,眼泪直接掉落在衣裳上,消失不见……
如果没有地图,段进只有一死。
影杀阁不会折损那么多人去救……她问过……
东唐的这些暗探如果因为一个段进就全部暴露,怎么辅佐辰王做后面的事情?
而且现在还不知道段进是否有叛国!现在只是悬疑极大。
故而理智考虑,谈曼也不会让自己的手下冒这么大的风险。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她何至于找呦呦?
她找的不是呦呦,而是她背后的贺拂明!
呦呦哪里有什么人手,她已经了解的很清楚了。呦呦就是个空兵将军……
谈曼无声哭着,哭的有些头疼,用手捏着额角,碎碎地揉着。
口中哭调特别重。
“那他只有一死――”
这话悲凉的从谈曼的胸腔里说出,带着一股子夫唱妇随的感觉。
呦呦听出了一种谈曼会随着他一道死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主要是清楚她要是救不回来。
谈曼真的可能会将一些她需要的密报给销毁、打乱,让她得不到一些重要的信息。
毕竟段进被抓,她真的是有一小部分原因的……那几道菜的顺序问得也太离奇了,刚好就是“三日后”……
也都是她随手点的菜,没注意就让贺秉修和施幼南都知道了这个地方有鬼,以致天兴酒楼这个地方直接作废。
呦呦其实也是不想的,纯属于意外!
她既然害了人家的心上人,人家有怨有恨,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谈曼必定不会轻易罢休。
就算真的是要跟随段进离去,也会在死前阴她一手!呦呦觉得一定会!
看着谈曼这样愈发抑制不住的情绪,呦呦有些侧目。
一息时间后,她才说:“明日我会再联系他,会着重的问他这个事情……”
其他的话一概不做承诺。
谈曼依旧哭着。
几位掌事也就都见完了,大致的情况也都了解了。所以她准备回宫。
出来时间太长,不太好――
就是回去……她看了一眼向笙。
向笙得意,点点头。这就是随时能回去的意思了。
现在也知道谈曼是怎么出宫的了,今日想知道的事情,也算是知道完了。
她伸头朝外一看,天已经黑尽了。粗略一算,二更三刻是有了。
就起身,拍拍袍子。
“暂且别过,他日再见。望各位好好的不出意外。”
几位掌事恭送。
谈曼亦步亦趋的跟着呦呦,眼睛还红的厉害。
呦呦停下脚步看着她:“我要回宫了,免得惹人疑。别日你自己来找我吧,我同你一起等着贺拂明的消息……”
第83章 拒绝
“明日你自己来找我吧,我同你一起等着贺拂明的消息……”
说着,向笙揽着她,直接掠在墙瓦之上,足尖点地得飞向皇宫之中。
在空中,呦呦终于放下佯装的脸,换上了一副深思凝重的模样。
整张脸已经蹙的不成样子了。
风再大,也吹不走她脸上的愁绪。
一千兵马!这能在南息掀出不小的祸事来。李邵仪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悄无声息地在广陵塞了这么多兵马进来。
那他还有什么塞不进来的?
这手伸的可真是又长又远。重点是还都能把控得如此井井有条!
这人实在不能小觑!真是个厉害角色。
突然之间觉得,贺嘉佑同他相比,好像没有什么可比性……
李邵仪比他谋划的更加清楚些,布局又大又稳,且了如指掌。
非常人所能及。
心里不住的叹服。
然后只求一件事,希望自己拿到了兵防图之后,李邵仪是真的能真心放她走。
而不是给她画了一个活动地图,在掌控内自在!
呦呦叹了一口气。
一回宫殿,呦呦让向笙找五七,给蒋木传信问问,那个施幼南家的图有没有,借来一用,事后归还!
结果一早醒来,向笙直接就捧了一卷羊皮卷来。
古朴的很,看上去就有些年岁了。
她信手一滚,羊皮卷便慢慢展开,上面绘画的非常清楚。
多大,多少间房,包括连暗道都画的十分清晰,像是在空中俯瞰施幼南的家宅一样。
呦呦指尖慢慢摸着,问道向笙:“蒋木他可有说些什么?”
向笙语调平直,没有起伏,没有语调,干巴巴说。
“蒋木让你小心。施幼南是个危险的人,焉知这不是陷阱!”
呦呦突然灿烂一笑,指尖的动作更加轻柔,像是在摸蒋木的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