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姑问家里最近咋样,她娘先哭穷,话锋一转老大家日子好,今年得了多少多少东西,还得了个城里来的女婿。要不是他让小草退婚,她姑也能跟着吃一块未来侄女婿拿的肉。
张小草直觉不好这才来通风报信。跟她姑分开总共没五分钟,居然忘得一干二净。
“你咋在这儿我就咋在这儿。”张小草用她的话堵她。
张广华噎了一下,“那你咋还说跟你大伯没关系?”
“本来就没关系。再说了,就算有关系关你什么事?你是我姑,又不是我亲娘。我亲娘也管不着。有事说事,没事少拿我当借口。”张小草很不客气地说。
张广华被她说的一愣一愣。
在她的记忆中这个侄女见谁都笑脸相迎,好言好语。什么时候变得跟蛮不讲理的老泼妇一样。
“小草,我没得罪过你吧?”
张小草心说,多了去了。但她不想跟张广华打嘴仗,“你没得罪过我不等于你就能掺和我的事。”
“我可是为你好!”
张小草:“谢谢。不需要!”
“你这孩子咋这么不知好歹?”
张小草点头:“我就是这么不知好歹。”
以前张小草不会这么跟人吵。多了几十年记忆,张小草知道跟有些人吵架,千万不能反驳,顺着她的话说让她无言以对。
张广华不论在婆家还是在娘家,跟人家吵架都是她骂人娘,人家问候她祖宗,她说人家不懂事,人家说她不懂事。像张小草这样承认自己不识好歹的还是第一个,导致没有这方面经验的张广华当真如张小草预料的那样——无言以对。
可是连门都没进,就这么铩羽而归可不是她张广华。
“小草,不是我说你,你是真不懂事。都是你娘惯的!”
张小草摇摇头,“不是,是我奶奶惯的。找我奶奶去。”
张广华再次语塞。
趴在墙头围观的王秋香乐了,张小草这个怂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种?
以前不是最喜欢含沙射影的挤兑人吗?
这么直接可不像她啊。
拐弯抹角不好使,尤其对付张小芳,不光听不懂,还说她神经病,整天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你笑啥笑?!”张广华跟她娘一个德行这点小草没说错,西边受挫东边找回来。
王秋香一个人面对她怯。现在张家大杀器还没出来,又有张支书两口子和张小草帮忙,别说年轻二十多岁的“高氏”,就是高氏本人她也不怕。
“我都没管你放屁,你管我笑?你谁呀你?”王秋香很不客气。
张广华来了机会,“你才放屁!”
“我放屁也没你臭,离这么远我都能闻见。”
张广华大字不识一个,只会污言秽语的骂人,擅长一哭二闹三上吊,撒泼打滚耍无赖,像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她是真不擅长,“那我就熏死你。”跑过去跳起来试图薅人家头发。
自打那次被小芳推下去两次,王秋香吃一堑长一智,不待她伸手就缩回去。
张广华认为自己得胜了,气焰大增,“有本事别躲!有种你出来!”
王秋香不能出来。
先前张支书做主泥鳅平均分,猪下水分的时候也没全按工分,以至于王秋香家的工分少也分了不少。
王秋香算一下,泥鳅和猪下水够她家过年,所以就把鱼卖的只剩一大一小两条。大的留着走娘家,小的留着过几天炖给孩子吃。
猪肉是按工分分的,但不可能所有人都给五花肉,就搭配着不甚好的,比如猪肚子上的肉一起分。腹部的肉可以熬猪油,王秋香就把五花卖的只剩两斤,一斤回娘家,一斤腌起来慢慢吃。
一斤五花和一条鱼走亲戚很有面子。
王秋香已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兄弟姐妹们羡慕的眼神,可没空跟她吵吵。
“我没本事,你有本事。”
张广华又噎一下。
这些娘家人今年怎么了?都这么会噎人,跟谁学的啊。
“你个缩头乌龟!”
王秋香一边小声让她丈夫给孩子换新鞋,一边大声朝外吼,“我可是老九的女人,我是缩头乌龟他是啥?他要是缩头乌龟,你四叔四婶是啥?张广华,你四叔四婶要是缩头乌龟,你爹娘你大哥二哥是啥。你个不懂事不长脑子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