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蒙倒不觉得逢息雪做的有什么,他们这边照顾笙笙,那些人他们还没来得及去教训,他们却亲自找上门来闹事,还不知曾经是如何欺负践踏笙笙的,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好了,你不用担心,没什么破绽,我刚才已经和笙笙说好了,进来吧。”
逢息雪点点头,刚进屋,慕蒙便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僵硬——如果说虞笙有些紧张,却还很懂事地掩饰;逢息雪的这份紧张却是怎么掩饰也藏不住。
见他走过来,虞笙立刻认真地向他行礼:“见过逢……”
“不用,”逢息雪眉眼惊痛,忙不迭伸手去扶,却根本不敢碰到她半点,甚至不敢离得太近,只轻声道,“不必多礼,快坐下吧。”
慕蒙正想坐在虞笙身边陪着她,忽然眼前一道灵光微闪,她随手抓住一看,“嗯?月哥哥到了,我……”
才说了半句,慕蒙就犯了难——按理说月哥哥是来帮她忙的,他到了她自然该出去迎接,可是要是这样走了,丢下这里让笙笙和逢息雪独处一室……难不成让逢息雪跟她一起退出去吗?
她才迟疑一瞬,虞笙便看了出来,立刻明白她在犹豫什么,连忙柔声说:“蒙蒙姐姐,你有客人便快去迎一迎吧,不用担心我。”
慕蒙微微动唇正要说话,忽然逢息雪先温声道:“没关系,我先出去……”
“不、不用的,”虞笙有些窘迫,又有些歉疚,“逢大人本就是在为了我的事而奔波,此番又是给我送药,我已不知该如何感激回报,不用如此顾虑我的,倒是委屈了大人。”
逢息雪脸色有几分苍白,他垂下眼眸,眼中的疼宠几乎要满溢出来。
慕蒙知道虞笙的性子,逢息雪若真出去,她会觉得内疚不安的,再说这世上任何人不可信,她也相信逢息雪能照顾好虞笙。便低声劝道:“逢息雪,那你就留下吧,思安花正是盛放之时,还应趁早引到笙笙身上。”
说完,她转头看向虞笙,握了下她的手:“笙笙,我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
虞笙眉眼微弯对她点头。
慕蒙走后,屋内就只剩下虞笙与逢息雪两人,她到底还是有些紧张的,坐立难安地望着对面男子。
逢息雪早就不知该如何疼护她才好,手足无措低声哄道:“别怕,别怕,我……我先将药引给你,好不好?”
虞笙小声地应了。
这思安花本身就是为她准备的,她是它唯一的主人,引药并不需要太长时间,思安花与虞笙的灵魂十分契合,不到半柱香便融合在她的魂魄之中。
融合之后,虞笙立刻感受到了此药的神奇,头脑变得分外清明,四肢舒缓放松,而且身体各处隐隐作痛的淤伤也都没有太大感觉了。
逢息雪乖顺站在一旁,有些不安的搓了搓手,声线低沉:“怎么样了?感觉好些吗?身上的伤还痛吗?”
他压抑着,不敢让眉目中的疼宠之色流露的太明显,怕反倒吓到她。
虞笙见他似乎很不自在,料想他应当是没什么话与自己说,但出于礼仪又不得不寒暄两句,她眉眼含笑,善解人意地再次拜礼:“多谢逢大人……”
“不必谢,也不用行礼,”逢息雪小心翼翼地伸手虚扶,深邃的眉眼温柔至极,语气宠溺而疼惜,“也不要称呼我为大人,我并无官职,只是一介游散人。”
他这样说,虞笙倒有些无措,据蒙蒙姐姐的介绍,这位白发的大人确实没有任何官职,但她感恩蒙蒙姐姐,自然也十分尊重她的所有朋友,也还是像称呼其他人那样称呼这位白发大人。
可现下他不让她这样唤他,她不能拂恩人的意,但那她该唤什么呢?
想了想,虞笙只好再次礼貌地小声说:“谢谢逢哥哥。”
逢息雪刹那间红了眼圈。
虞笙看出来了,她先小心的瞄了眼门口——蒙蒙姐姐还没回来。
对面的男子忽然之间如此难过悲恸,像是要哭了,她也不知他是怎么回事,可他到底是蒙蒙姐姐的朋友,自己总不好装没看见不关心。
这样想着,虞笙柔声关切道:“逢哥哥,你哪里不舒服吗?”
她不知道,逢息雪的心脏此刻正如刀割一般血淋淋的疼,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扛不住本能,没有撑住,倏地转头喷出一大口鲜血。
这可把虞笙吓坏了,她愣愣的看着地上那一大滩暗红色的血,想到逢息雪进来时还好好的没什么事,将那朵花引在自己身上后,没一会儿便这样了。
她又害怕又愧疚,声音染了一丝哭腔:“逢哥哥,你是不是因为刚才为了给我引药,才伤到了?”
“不是,不是的,对不起……”逢息雪连忙否认,仓皇地施了一点灵力将地上的血除去,又连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慕蒙一回来就听见逢息雪一叠声的给虞笙道歉,还以为出事了,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等看到地上那一滩血,心里隐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虞笙像做错事了一般,特别内疚:“蒙蒙姐姐,逢大人为了给我引药伤到自己了。”
“嗯……不是,不是因为这个,”慕蒙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失笑,摇头否认,“跟你完全没有关系,逢息雪他……嗯……他身体有一些旧疾,你别自责,他缓一下就好,不会有大问题的。”
慕蒙知道逢息雪是因为撕心剧痛,虞笙是他心尖上的珍宝,哪怕受一点伤、吃一点苦他都受不了,何况现在这个样子,撑不住是意料之内的事情。
但虞笙不知道这些,她看看地上的血,再看看脸色惨白如纸的逢息雪,还是觉得有些忧虑,“不然逢、逢哥哥你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