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些事暂且别问,”良梓又朝苹果道:“勤胥殿里未传午膳,你去吩咐小厨房做好送来。”
山竹和苹果点头应着,立刻分头忙碌起来。
良梓正打算回身去房内看看琼瑰,一阵风从身边旋过,面前竟出现了一个黑衣青年站在台阶上,伸出剑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诧异地抬头,辨认了一会儿,才想起这一脸不耐烦的少年,是秦岁晏的暗卫木萧。
“掌令暂且去休息便是。”木萧睨了一眼身后,意思很明显地赶她走。
“是陛下在里面吗?”良梓原地未动,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询问。
木萧眯起眼,没好气道:“除了陛下,还能有谁?”
能让他守门的,天下还有几个?
真是奇了,良梓昔日在潜邸里也不是个愚蠢的人,怎么调到皇后身边了,这脑子反而不灵光了许多。
木萧原以为给了她一个肯定答案后,这女人会很快离开,没想到良梓顿了顿,语气有些埋怨:“娘娘身上还有伤,陛下在勤胥殿也不留人——”
这会儿又跟来明和宫故意惹人生气?
木萧这回真的烦了,若不是敬她是潜邸老人,根本连一个字都不想开口。
他直截了当地横了一把剑在隔扇上,冷声道:“不许进去。”
然后便靠在廊柱上闭目养神,再不理会其他。
良梓无奈地立在太阳下,想起在勤胥殿看到的扑跪在地上的身影,还是忍不住担心。
不知过了多久,院中又悄无声息地进了一个人。
起先良梓根本没有察觉,她只顾着盯紧琼瑰的寝殿,生怕里面有事发生。
直到视线无意间扫过面前的木萧,发现他猛然睁开眼,幽幽地看向自己身后,良梓也就下意识地转身去看,这才发现木岫已经走到了自己身后,她吓了一跳。
“今日到底发生了何事——”良梓忍不住问。
平常见人总带着三分笑意的木岫,这次却意外地冷淡,只是对她道:“掌令有闲情问不该自己管的事,不如去宫门处看看,陆夫人进宫没有。”
他虽不怎么有怒容,也不及木萧那样将不耐烦摆在脸上,只是平平静静地说着话,也让良梓倍感压力,心头一跳,意识到自己逾距了。
“奴婢这就去迎陆夫人。”
良梓说罢,急匆匆地离开了。
木萧看着她的背影无语极了。
“好好一个人,才跟了皇后几日,便也和她的贴身丫鬟一样笨,咱们娘娘真是不能小瞧。”
他这话带着揶揄,若放在平时,木岫定会同他说说笑笑,然而今日,他只是皱皱眉,单手取下木萧放在门上的剑,推门前留了一句:“乌干回已经攻了扶启七城。”
说罢便推门而入,进去报信了。
留下木萧,倏然握紧了手里的刀柄。
他想起早些年同自家主子在漠疆时,遇到过的几个乌干回人。
说起来,他们那一批从潜邸跟出来人,身上打架不要命的气势,说是和乌干回人学的也没错。
乌干回本来是扶启和雍朝之间的一个弹丸小国,族人逐水草而居,人虽然不多,却各个都强悍蛮横,缺了粮食便去边境的商路上劫掠商车,或者侵进沿线的镇子搜刮。
不管是雍朝还是扶启,边民都曾深受其害。
前几年寒灾还不太严重,老扶启王为了留个好局面给继任的儿子,常会和雍朝两边夹击,震慑乌干回人。
今年天时不好,才初初七月,漠疆都已经下了两场雪,草场什么的,早早被掩盖到地下。
人和牲畜没了吃的,便索性拼死往稳定安逸的边镇里抢去。
原本他们定下的劫掠路子,更偏向进大雍的镇子。
可雍朝自从秦岁晏登基后,对边关的布防一向抓的严,甚至鼓励边镇人人皆兵,无论妇孺老幼,皆需听边将操练。
乌干回的人抢了两次虽然稍有收获,但付出的代价更惨重。
相比之下,近两年扶启王年事渐高,膝下诸子各有势力,时有力不从心之举,便是知晓乌干回的动作,也难以集中兵力应对,反而被他们屡屡得手。
如今老扶启王没了法子,便想起来向大雍的皇帝求救,求到秦岁晏头上。
木岫贸然闯进了琼瑰的寝殿,说不忐忑是假,只不过情况紧急,哪怕琼瑰要发火,他也做好了为国事舍身取义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