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瑰从小燕儿之前为自己备好的鱼食袋中拿出一些递给谢宛宁,头也不抬道:“是这样的。”
“然后皇后生气了?”
“······嗯,”琼瑰痛定思痛,承认“自己”做了这些。“皇后派人将我赶了出去,然后我还真的自尽未遂过。”
“阿琼,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谢宛宁想象那个画面,有些呆愣地喃喃着。“你若真出了事,柳伯母可怎么办,怪不得她前些日子一连给我母亲写了二十来封信。”
“······”琼瑰心说我也不知道原主怎么想的——玉牌又是一凉,她忽然皱眉,顺着突如其来的感觉道:“我只是想吓吓林屿,没准儿他就愿意娶我了呢?谁知道打结的时候不小心打成了死结,小燕儿又被人叫走了,我好难受······”
许是她表情有些痛苦,谢宛宁一下子就抛弃了之前打算的说教,站在了琼瑰这边,心疼道:“你这是何苦呀阿琼。”
怕琼瑰继续伤心,谢宛宁又道:“如今退婚了就好,以后阿琼必会海阔天空,有另一番境遇的。”
琼瑰代原主真诚地向她道了谢。
说到底,原主好可惜。
她身边虽然一直有人等着看她的各种笑话,但也有真心爱护她的家人,和体贴她难过的朋友,原主,其实还挺让琼瑰羡慕的。
毕竟琼瑰以前只是个孑然一身的孤儿,忙于温饱,就连朋友也因为不怎么联系而疏远了。
“不说这些烦心事啦,你不是最喜欢给小鱼喂吃的吗?走吧。那儿有花瓣飘到水上,说不定会引鱼过来吃。”
谢宛宁指了指堤岸边固定住的一处小竹篓,让杏叶多拿了些鱼食备上,带着琼瑰往桥边的梨花树下走去。
两个女孩果真在倒映着梨花的水域处发现了小鱼群,鱼儿藏在倒影中不怎么显眼,两个人都很兴奋,玩着玩着琼瑰也忘了观察周围动静,自然也没注意到,身后有人跟来。
林屿先前沿着小径走了一段,穿过一片竹林,远远就看到琼瑰和谢宛宁在前面慢悠悠地闲逛,小燕儿和谢宛宁的侍女杏叶隔了一段距离跟着。
眼看过了前面一座石拱桥,再走两步,就到了男宾宴席处,而琼瑰依然没有停住脚步的意思,林屿心中怒火更甚。
这女人到底有没有脑子,懂不懂什么叫男女大防?
他一直不错眼地盯着琼瑰,谢宛宁那么个活生生的人,却被他当成了空气直接忽略。
林屿刚要冲上去将人截住,没想到琼瑰走到桥头便停住了脚步,转身叫自己的侍女过去。
琼瑰似有所察般向他锁在的方向投来了目光,林屿心中一惊,身形一闪便躲在附近山石后面,透过间隙看着琼瑰。
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林屿脱口而出:“我才没有跟踪你!”
话音刚落,他才意识到来人根本不可能是陆斯玉,她还在桥边和谢侯家的小姐玩的开心,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是他自己做贼心虚罢了。
林屿暗骂了一声真蠢,随后转过身,见来人是秦岁晏,一下子安定不少。
秦岁晏似笑非笑道:“你在跟踪陆斯玉?”
“胡说!”林屿脸上一红,想也不想就一口否定,“我怎么会跟踪她!我巴不得离她越远越好!”
“是吗?”秦岁晏拨开他,自己站到假山前,缝隙外、视野中心赫然是两个年轻的女孩。
他不紧不慢道:“从这里看出去——”
林屿感觉头脑一轰,猛地扑上去要跟秦岁晏拼命,“你不说话咱们还是好兄弟!”
秦岁晏懒洋洋地抬抬手就将林屿格挡开,却也没有继续逗林屿。
他又看了一眼琼瑰,身穿湖蓝色湘妃裙的少女站在桥头移栽来的百年梨树下,手中正攀着一枝枝叶嫩绿开的正好的梨花,朝身边人说着什么,满树青白梨花在她的浅浅一笑下,都失去了颜色。
秦岁晏视线从她胸前佩戴的玉牌前再次划过,垂下眸子,心中微微一动。
那块玉牌他绝没有可能认错,像极了梦中见过的那块。
小时候的梦他本来已经很久没做过,最近不知为何,又开始在深夜陷入其中,只是这些梦不同于以往,竟多了一个戴玉牌的少女。
梦里他明明记得对方的样子,醒来却只余一片模糊,唯有一个对方戴着模样奇特玉牌的印象。
“阿晏,你不在席上吃酒,怎么反倒来了这里。”闹了一阵,林屿才发现有些不对劲,“你是专程过来看我和陆斯玉的好戏?”
秦岁晏睨了他一眼,漫不经心道:“是你来了太久没有回去,几位皇子便让我过来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我又不会少一块肉!”林屿想起那几个皇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身为皇子,整日里只知如长舌妇人般东家长西家短地议论着,正事一件都干不了。”
几位皇子活得如蠹虫一般,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最近皇帝对皇后入宫几年还只诞下一位公主似乎有些不满,越来越偏爱先皇后留下的这几个子嗣。
虽不给他们正事,钱与地倒是越给越多,若不是有太上皇压着,林屿觉得皇帝说不定会起了动国库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