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都在这里待了好多年,我都快忘了自己以前还上过网——哦,那个网不是蜘蛛结的,勉强能理解成一种信息综汇、随时可以更改的邸报呐······”
“······然后捞起来趁热撒上胡椒粉,好吃的不得了!又鲜又嫩,入口即化。无辣不欢听过吗······有机会你去试试,肉菜配辣,谁与争霸!”
琼瑰就那样天南海北扯着,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夜渐渐深了,最终她打着呵欠,看了一眼旁边的银面将军。
那厮果然不负所望,早就恬静闭着眼,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睡着了,脸色倒是好看不少。
大约她的那些啰嗦,催眠效果颇佳,以至于这人忘了病痛,也能睡个好觉。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有耐心地陪在他身边说了那么多,琼瑰刻意不去想原因。
哪怕她知道这个原因是,她总能从那位银面将军的身上,看到某个人的影子。
她出现的时间太晚,晚到听起别人在自己面前炫耀参与了他的过去,会觉得无法反驳并且有不得不承认的嫉妒。
这几个关于银面将军的、断断续续的梦境,也许是对她执念的一种补偿吧。
她笑了笑,也跟着沉沉睡了过去。
迷蒙中还恍惚想到,那家伙气性挺大啊,后来就真的没搭理过她一句了,就连嫌她烦的话也不说。
这一闭眼,没想到,眼睛却被一室亮堂晃得有些迷蒙。
琼瑰惊讶极了,她拿自己脖子碰瓷贤音的匕首时,压根没想着自己还能再醒过来。
可是窗外照进来的刺目阳光,鼻尖萦着的清苦药香,无一不是在提醒她,她真的还活着。
看来以前在某乎上看到的、抹脖子不一定会原地去世的科普,是真的。
琼瑰不知该哭还是该庆幸,从良梓那里拿过来手镜,对着自己一个劲的照。
尤其是对准脖子上被缠了厚厚纱布的地方,看来看去看个没完。
良梓本不想为琼瑰取来手镜,但耐不过琼瑰坚持,还对她撒娇:“好管家婆,你把手镜拿过来,我就看一眼,看一眼就还给你。我现在全身都痛,再不找点事情做,会忍不住哭的,你忍心吗?”
良梓盯了琼瑰看了一会儿,瞧着她灿烂的笑颜,心里笃定琼瑰定会好起来,会没事。
至于痛楚么,大概就是她说了用来让自己心软。
最后她只能摇摇头,十分无奈地嗔道,“皇后娘娘怎么和小孩一样心性。”
琼瑰微微一笑,眼角眉梢都是计谋得逞的愉悦。
芩知进来探望时,看到这一幕,不由怔住。
若不是那位皇后容颜苍白得没有丝毫血色,这般风姿,确实当得起倾国倾城一词。
许是珠帘动了,琼瑰竟很快发现他站在门口。
她起先有些惊讶,但掩饰的很好,黑曜石般的眸子带了一点笑,问道:“王爷有什么事吗?”
芩知本想去问问她的伤如何了,但贸然闯入琼瑰的房间,已是很不妥。
更何况,琼瑰问得这般坦然,根本也没有露出一点请他进去长谈的意思。
带着一点失望,芩知先是行了一礼,而后道:“本王带了个人来,本以为他能对您的伤帮上一点忙,但没想到您已经醒了。”
“你带了个人?”琼瑰明显变得好奇起来,她本想撑着身子坐靠到抱枕上,但很快就放弃了,只是简单地用手臂撑了一下就已经让她全身像过电一样又痛的发抖。
这次的痛苦已经没那么好掩饰了,良梓差点就看出端倪来。
她正想询问琼瑰,芩知身后突然发出了一点声响,他便错开身子,让出缝隙,露出身后那个人来。
良梓和琼瑰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
那人自来熟地走到琼瑰的床边,望着琼瑰笑了笑,眉宇间有些惆怅,但是一开口语气却很欠扁。
“几天不见你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了?”
琼瑰又觉得痛又觉得好笑,眼角差点沁出一滴泪水,“你管我?你也没好到哪儿去啊?又跟谁打架了?”
“你说这个?还不是拜你们家皇帝所赐。”令云说着,拿起琼瑰放在素绸缎被外面的手,轻轻碰了碰自己额角的伤痕,“不过已经结痂,现在没感觉了。”
琼瑰不好意思地道歉:“害你受苦了。”
“你赶快好起来,然后跟我走,”令云似乎看到了美好未来和秦岁晏气歪了嘴一般,笑得畅快,“那就是帮我狠狠出气了。”
良梓在旁边杵着,实在看不下去眼前这个陌生男子抓住琼瑰手不放的轻狂模样,忍无可忍道:“这位、这位少爷,明和宫里,不可对娘娘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