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老幼堆里, 众人大肆宣传:“傀儡懂得亲情,懂得尊老爱幼。”
无数人簇拥小甲,将他捧上神坛。他衣食无忧, 吃穿住行都有人用金钱供着。男人崇敬,女人仰慕,似乎全天下都认为小甲是最完美的存在。
就当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忽然说小甲会思考。他会觉得新人类高人一等,再慢慢将人类全部改造成新人类。或者他自己也能创造新人类。
到时候真正的人类就会灭绝,这个世上再无一个普通人类。
这个恐慌的话很快传播出去,无数人内心的恐惧被激发。他们的崇敬和仰慕化为排斥,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拿出了锄头和棍棒,冲击到创造者的家中,将傀儡小甲毁灭。
小甲会流血,会受伤。
当他被砸得稀烂之后,众人发现原来小甲真的就是个傀儡。他是用电供应的,一切动作靠着创造者给出的规定动作来做。他内部结构是铁、是合金、血管是塑料管,胃是铝制覆了一层膜。
就连血其实都是红颜料。
他什么情感也不懂,最终余下一个残破的头颅在红颜料中结巴喊着:“疼,疼……”
写完后,桑晓晓重新润了一遍稿,给小甲的故事增添了更多细节。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这种稿子该往哪里投,想了下干脆誊抄后拿出信封,还是决定邮寄给阳城日报。这故事就交给姚主编,让人看着安排。
这种短篇不适合放到阳城日报上,倒适合放到别的文艺类杂志上。
写完这些,桑晓晓就当应对完了。
看得懂的人自然会去思考,看不懂或者不想看的人,那不属于一个层次,说再多也没用。
她想到今天的遭遇,取出课本。学有余力,才干写文的事。她这次期末考,必须依旧得是年级第一。她要考上最好的大学,看更广阔的世界。
教育的倾斜,必然是越优秀的学生能接触到的优质教育更多。
她曾经被拘束在小小的病房内,只能靠着电子产品和书籍了解更多优秀的人。她也想见见大城市,和那些优秀的人面对面。
桑晓晓这边在认真学习,傅元宝那边也有在认真工作。
桑晓晓学习之外写文,并用文字来应对外面的风雨,傅元宝工作之外得社交,并用社交解决成年社会上糟心的一二三事。
他又换上了桑晓晓嫌弃的深色衣裤,天冷了围个围巾,开着车和人约饭。今天吃一顿,明天再喝一顿。中间但凡有人问起一句报纸上的事,他就笑一声:“报上不能当真。小奶奶安排的婚事,总共都没见几面。人家是要考大学的人,以后能不能看上我还另说。”
这话一出口,大家心头都明镜似的。
报纸上说的是对方贴傅元宝,到了傅元宝这里变成了他落于下方,人未必看得上他。说明不管如何,傅元宝是真的对女方有点意思,至少是尊敬的。往后指不定是一佳话。
一群人顺势安慰:“哎,那肯定能看上的。你都看不上,她眼光得多高啊?”
“就是,你往北去,这也不是不能比一下。”
大家哄笑。阳城附近真正能称得上好大学的就几所。恋家考得近。可最知名的两所大学都在首都。那就是北面。
阳城坐飞机去首都是要开审批的,没上头审批不给飞。
谁能被批准,在阳城地位就不一般。在场不少都属于能坐飞机的,傅元宝也是其中之一,这玩笑当然也就能开。
傅元宝也不说别的,酒杯一抬,朝着那开玩笑的人笑了声,一口闷了手里的酒。火辣的白酒到他这里和水一般,丝滑下肚。哪怕白酒骤然在胸口纵火,他也和没事人一般。
懂点傅元宝家庭情况的,想也知道哪些八卦怎么来的。他挑眉问了一声:“这报纸乱写,你怎么不报个警?现在这种事要管也能管。”
阳城发展不错,和这几年治理上管得极为严苛,也和从商的政策上轻松脱不开关系。
傅元宝摆手:“这严起来一天毙五个的。哪到那个地步。我早年麻烦警方的事可太多了。给你们说,五年前,我总算不在地里捡药瓶。但也灰头土脸的在街边睡。那天有个人路过,以为我是个姑娘,想把我拐了。回头就被我送进去,隔些日子一条路上的全毙了。这些写文章的,罪不至此。”
众人知道傅元宝长得好,灰头土脸的确实让人容易看不清男女而误会,又是大笑起来:“那些拐卖人的是该毙了。”
前些年是乱些。什么杀人的抢钱的绑架的,到处都有。有的十来岁就敢抢车,上个小土坡就当自己是土匪大王。得到惹出事后,一切自上而下从快从严处理,真就像傅元宝所说,阳城有时一天处理掉能有五个。要不是杀伐果断阳城也镇不住恶人。
傅元宝很是体谅动笔杆子的人:“这群人写文章也是讨口饭吃。就是没找对路子。这要是多夸点,写点大家喜闻乐见的爱情,那不是赚更多嘛。”
话是在餐桌上讲的,而阳城就那么点大小,转头就传到了该传的耳朵里。谁不爱写大众喜闻乐见的文章?仔细一琢磨,三木写得不就是爱情吗?这类文章吃香事少。
文化人爱写传统文章的多了去,而苦于生活的也多了去。很快就有人寻思着借这个势,写点什么契约婚约之类的俗世小说,还有人想着反正傅元宝也不管,想当然把傅元宝和三木的“婚事”加进去一道说了。
流言蜚语被更多的流言蜚语打败。
桑晓晓这三木本来是女学生的故事,转头已经成某家大家小姐的,还看不上如今堪称白手起家的土老板傅元宝。
故事是一天比一天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