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行业好像和傅元宝的行业相差有点远。
她再思考了下:“医药学的科研项目。谁都可以。只要你觉得这一个项目是有利于全人类的。”
桑晓晓难得语气正常为人类的进步而忧心,傅元宝却半点不觉得这点忧心适合发生在现在,发生在他即将做手术之前。
傅元宝把右手展示到桑晓晓面前:“你的意思是全人类在等这只手好好的。”
桑晓晓觉得这话属于曲解她的意思,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如果往后傅元宝真的在医疗事业上付出那么大,在几十年后完全可以说“全人类在等这只手好好的”。
她点了头。
傅元宝询问桑晓晓:“对一只关乎全人类的手,马上要进行手术了。希望被按摩两下,缓和手上的经络肌肉,不过分吧?”
他语气淡然,没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桑晓晓与其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去关心全人类。不如多分一点心思在他身上。
桑晓晓无法理解傅元宝的想法。
她不理解。
怎么话题突然就转移到她要给傅元宝按摩手了?医生有说做手术之前要按摩吗?她分明在和傅元宝说以后的投资方向!要往医学研究上多投资点钱!
桑晓晓一下子被傅元宝从故事中抽离出来。她重新恢复原先气呼呼的样:“怎么不过分?我之后要帮你做那么多事,凭什么手术前还要给你按摩?”
傅元宝先前不和桑晓晓算账。他想着桑晓晓说的什么“付出”理论,学着对桑晓晓更好些。可现在他只想拿出等价交换理论:“凭王叔开车一个月三千全是我付的钱。”
这些天一直坐着王叔接送车,且只对数字有概念,对日常开支全无概念的桑晓晓震惊。她辛辛苦苦写一篇稿子,第一次只拿到了三十多。
现在出版的收益是高了很多,可感觉短期内一年收入抵不过王叔开车的一年收入。
傅元宝手往桑晓晓面前再伸出一段距离。他没提房租的事。房租比起王叔之类的钱支出,要少得多。他能给王叔那么多钱,也是因为王叔不仅会开车。
有些生意他忙不过来,王叔也得帮忙谈。不开高些的钱,王叔完全可以去单独干活。
傅元宝再问桑晓晓:“你还想知道秦蓁和宋姨每个月拿多少么?”
桑晓晓不想。
她觉得自己写稿赚的钱肯定不够雇佣这三个人。她在傅家住得没有一点不高兴。感觉不管是三人当中的谁,都彻底融入在傅家内,如同亲人一样,都不像是雇来的。
她拉过傅元宝的手:“按摩就按摩。你可别喊疼。”
傅元宝手背看上去好看,在现在干活少了后光滑起来,而手掌内侧光与手指的连接处便有四个厚重老茧。他自小干活,做饭种田样样都得会。后来不管是给别人做事,还是自己办厂,全部亲力亲为,不会有空去保养双手。
摸上去并不让人觉得难以接受。
手上有热度。傅元宝的体温比桑晓晓高,让她回想起傅元宝给她带手链的那次。那次的冲击之大,让她现在都记忆犹新,感觉画面轻易就能浮现在眼前。现在右手的手链依旧乖乖待在傅元宝手腕上,一圈圈缠绕着。里头的玉该是也知道责任与使命,护着这只手不再受伤。
桑晓晓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要怎么给手按摩。她只能一根根手指揉捏过来,再在傅元宝的手掌手背上按压。毫无技术水平,话也不饶人:“钱是你付的,我就是蹭个车。那叫顺风车。”
肢体接触是一种很微妙的亲密。她恼怒的时候不在意,现在却感觉自己手指按摩上去后,指腹接受到更高的温度,变得更为敏感。
奇奇怪怪的,明明触摸的是皮肤,却让人觉得好像摸的是世界上最细软的绒毛,指腹痒到心里都发痒。
桑晓晓体会着这种微妙的触感,思路没被打断。她继续说着:“顺风车价格很便宜,得打折的你知不知道?”
找到了这个点,桑晓晓立马神气起来。她就是蹭车,怎么搞得好像变成自己雇佣王叔,却是傅元宝花钱的样子。
她一手托着傅元宝的右手,另一只手拍了拍傅元宝手背:“听见没有?”
傅元宝手挪了一下,让桑晓晓下方的手指擦过他的手心。他很快收回手,在车内翘起二郎腿,带上了一点笑:“听见了。你是打算付一千五。”
一千五是什么概念?
是现在正常上班人一年都未必能拿到的工资。桑晓晓发现了,傅元宝是在用金钱胁迫她。她扬起下巴,抿起唇,凶狠骂人:“傅元宝,你混蛋。”
傅元宝:“嗯?”
他第一次听桑晓晓骂他混蛋。他见过的人多,也见识过各种骂人的话。桑晓晓这骂人和别人比起来,娇气得很,完全听不出骂人的感觉。
他想了想,认了这个词:“你说得对。但混蛋应该更加恶劣些。你这按摩的手法是不值一千五的。最多抵五块。”
五块未必有人乐意出。五块能吃一顿好的了。
傅元宝存心惹人,桑晓晓当然轻易被惹怒。
她恨不得在车上和傅元宝大战三百回合,用力用手戳傅元宝的腰,眼眸气得更加黑亮:“你这日子是不是不想过了?不想过了我立马下车。我打车回傅家告诉小奶奶!你有本事自己去做手术。哦对,你本事大着呢,几千块随意给出去。这次手术都要上万。有钱了不起!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