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这样的人势力做大,还不断从依附他们的佃农当中征调人口操练民兵,让他们可供驱使的人手大大减少,这些地主们心中不禁升起寒意。
恐怕这人彻底掌握钦州之后,下一步就是要对他们下手了。
“他这是要把整个钦州变成他的一言堂啊。”
“申家势力都在汲州,又不是什么豪门大族,一个外来户,靠着媚上升的官,还给他长能耐了?”
梁卫材双掌不安地来回摩擦:“朝廷那边好像因为他进献了什么东西,对他青睐有加,他这桩桩件件又是按着律法行事拿不到把柄,这事不好办。”
“把消息送到外面去,向拙州黄家和垄州何家求援,告诉他们,我们愿意出大价钱让两州州牧向申永章施压。”
“把田庄内的徒附家丁都召集起来,养了这么多年,也该派上用场了。”
“近来申永章已经开始收编城外流民,咱们有钱有粮,可以把人抢过来。”
梁肃良神情有些阴狠:“还有那些佃农,可得让他们掂量清楚,他们是报了民兵可以吃口饱饭,那些亲眷可还要在我们的地里讨生活的。”
梁守业眼前一亮:“可派些佃农假意报名,混入民兵当中为内应。”
你一言我一句,众人争论不下,最后还是梁寿拍板定案,数条并行。
“这申大人要是愿意和平相处最好,要是非要跟我们作对,就看谁的底子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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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永章早就料到他的一系列举措会让那些地主豪强们不满,早就派人盯着他们动作,要去外面送信的人还没出城就被抓住了。
给其他郡的几大地主送去的信也被截下,加上各地主召集人马的行为,这群人的计划已经被他猜个七七八八,他把事情整理清楚,报告给裴今。
“这事处理不及,钦州大乱,朝廷那边可能会认为我这州牧治理不力。”
“但若是要将这些人尽数诛杀,我们兵力不足,粮草不继,您的神兵利器研制也才刚见眉目,贸然动手,也只能险胜。”
“世家势力盘根错节,如此大的动作,朝廷那边不可能不露风声,届时怕会疑心我等有不臣之心,此事还得由您定夺。”
裴今也有些犹豫,不管吧,他们要闹,管吧,伤筋动骨。
老不容易拉扯出来的这些兵,还没打BOSS,就这么折在小喽啰手里可不行。
“现有的新式武器有多少?”
“只有一些试验品,火药的威力还未达到主公预期,钢刀长/枪盾牌等,也只能配备五十人的小队。”
裴今让他当场测试火药范围,大概是因为原材料纯度的原因,现在他们做出来的火药属于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听着看着可怕,但炸不死人。
她看着火药扬起的尘土,开始思索。
只能唬人?这事情她有经验呀,裴今眉毛一挑,让申永章点一队兵马。
明天就先拿这个最大的梁家主家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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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几块光幕悄然出现在梁家几人的房里。
刚入睡不久的梁寿听到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以为是外头下雨,不耐地吩咐下人:“下雨了怎么不知道关窗?明天自己去管家那领罚。”
过了半响,看外头没人应声,梁寿翻了个身:“阿福?”
“阿福!”他被雨声搞得心烦意乱睁眼坐了起来,正好面对着光幕。
一张破碎的,遍布血痕的鬼脸出现在他眼前,女鬼的头发正不住地往下滴水,一双没有瞳孔只有眼白的眼珠子正“瞪着”他。
“啊——!!!”惨叫声瞬间响彻整个梁家,此起彼伏。
“啊、啊!”梁寿屁滚尿流地爬下床,因为腿软站不起来,只能坐在地上边爬边退。
女鬼并没有放过他,纸片一样翻转过来,再次飘到他的面前。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你害得我好惨啊……”
她嘴唇未动,声音却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如泣如诉。
梁寿抖得跟个筛子似的,他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是谁,我都不认识你,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女子,约莫十五到二十岁的女子,他在心里转了几圈,李家那个女儿?不像,她是被打死的。
刘大夫的孙女?也不像,她是喝药死的。
看着这张鬼脸,梁寿觉得自己心脏隐隐作痛,他捂着心脏,边喘气边说:“你有什么冤情,可以去找新任州牧申大人,他会为你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