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悠然和柳福娘一人抬着一边,把糕端到主客席上,一路引来齐刷刷的注目礼。
刘家老太太惊喜得笑出一脸褶子,忙叫旁边的媳妇接了,非要拉着林悠然和柳福娘坐下来一起吃。
林悠然脸都笑僵了,好不容易才拽着柳福娘逃出来。
柳福娘狠狠地喘了口气,感慨道:“吖吖,我算知道你为何喜欢做饭了,瞧着老人家的高兴劲儿,我也打心眼里觉得舒坦!”
是啊,看着一位位宾客满含笑意,林悠然便觉得再怎么用心都是应该的,其中的成就感绝非拿了钱敷衍了事能体会到的。
除了支锅糕,林悠然还准备了一个小惊喜。
她用大席上剩下的红枣、银耳、麻山药等食材给产妇做了一桌“月子餐”,有汤有菜有面点,瞧着清淡,吃起来爽口。
产妇一见便食欲大开,香香甜甜地吃了个干净,吃完才反应过来,瞧着空掉的碗碟,面上泛红。
“叫娘子笑话了。”
林悠然笑笑,温声道:“你若吃不下,我这心里才要敲小鼓呢!”
屋内之人皆笑了。
产妇的娘亲长长地舒了口气,道:“三娘月子里吃不下饭,瘦得都快没人形了,这下可好。”
说着,便忍不住红了眼圈。
产妇握住她的手,柔声劝慰:“是我不好,让阿娘忧心了。”
“大好的日子,不说这个了。”妇人忙摆了摆手,转而看向林悠然,“听说博陵郡公时常去你家食肆用饭?”
林悠然愣了愣,怎么都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起赵惟谨,一时间斟酌着没有贸然开口。
产妇瞧出她的为难,体贴地转移话题:“妮妮醒了,林娘子可要过来瞧瞧?”
“自然是要沾沾喜气的。”林悠然顺势上前两步,弯着腰凑到了炕边。
这个动作让她和产妇挨得很近,耳边传来对方刻意压低的声音:“娘子勿怪,我阿娘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阿兄、不,博陵郡公他如今过得好不好……”
林悠然没有错过她那一瞬间的口误,眼底闪过一丝惊诧。
她和赵惟谨什么关系?
为何叫他“阿兄”?
她借着逗弄婴儿的机会,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对方的面容。别说,眉眼之间还真有几分相像。
林悠然揣着满肚子疑惑出了产妇的屋子。
刘家一位管事的婶子跟出来,和气地问道:“方才那份月子餐,林娘子没算在席面上吧?”
林悠然笑盈盈回道:“是我做主赠送的,给主家道喜了。”
对方忙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塞进林悠然手里,道:“权当回礼,林娘子务必收下。”
林悠然推辞不下,只得收了。
刚走没两步,产妇娘家一位嫂子又追出来,同样塞给林悠然一个大荷包,道:“往后少不得麻烦林娘子。”
林悠然总不能厚此薄彼,便又收了一个。
两个荷包加起来,值得上三五桌月子餐了。所谓“真心换真心”,说的便是这个吧!
酒宴结束,妇人们熟稔地把桌椅擦抹干净,剩余的饭菜打包好给主家留下,泔水残渣也没浪费,早有养猪养鸭的人家讨去了。
一通收拾下来,比刘家人预想的还要干净利落。
当家人痛痛快快给了钱,林悠然当面点清,各自说了一番恭维话,两相告辞。
第一桩生意,就这么圆圆满满地完成了!
妇人们推着翻斗车走出刘家大门,脚步都是轻快的。
“我可听到了,有人夸崔姐姐贴的糕饼好吃呢!”
“夸炒菜的更多,还不是你的功劳?”
“鱼香肉丝是林阿姑炒的,我看桌上都吃光了!”
“……”
大家自发组成“夸夸群”,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表扬着,一双双眼睛里满是光彩,犹如重获新生。
从今往后,他们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再不用像从前那般凄凄苦苦地捱日子了!
柳福娘整个人扑到装钱的箱子上,兴奋道:“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吖吖你一日就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