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泽心肝都在疼。
然而下一刻,他就看见飘血书生举起了狼毫。
“!”风泽险些吐血:“不是说七日内吗?!”
“没错啊,七日从你接下血杀令的时候就开始了。”飘血书生安抚一笑:“放心,我们血衣宫虽然是邪教,却也很守信的,说七天就七天,绝不晚一刻,也绝不早一刻。”
刻字落下,他的目光陡然转为凌厉。
狼毫用力一挥,无数白色狼毛向风泽飞去。
其他弟子有离他近的,连忙落荒而逃。
风泽:淦!
他拼命的挥舞起长刀,将一根根要命的毛挡在外面。
飘血书生嘴角噙着笑,淡定的以天为纸,肆意挥洒笔墨。
一撇一捺。
成了个字——杀!
这不像是在杀人,反而更像是在表演一门艺术。
谁也没看到,头顶的树枝上,轻飘飘落了两个人。
云迢低头看了看,忍不住挑眉:“这表演赏心悦目,比那本书页乱飞的金书品味好多了。”
那金书金灿灿的,闪的她眼睛都花了,一个没忍住,就把那金书给拆了。
现在嘛,已经充了她的小金库。
容夙瞥了一眼,眼神不屑。
花里胡哨。
他一抬袖,一阵大风突起,飘血书生本没在意,风吹到背上才察觉到异常,但已来不及反应,果断摔了个狗啃泥。
杀字的最后一点划了长长一道,如果放在纸上,这张字显然已经毁了。
飘血书生:……
谁敢暗算本护法?!
他杀气腾腾抬头,就看到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从头顶飘过。
!!
毁他小金的野蛮女人和拆他们血衣宫的野蛮男人!
淦,他们两个怎么来了?
一想到那天的事,飘血书生就觉得两腿发软,也顾不上杀风泽了。
抱紧狼毫气急败坏丢下一句话:“今日且饶你一条狗命,本护法改日再来。”
说完他连滚带爬,果断开溜。
还不忘把狼毫裹在衣服里,不能让那个野蛮女人看到小毫,她会把小毫也给挫骨扬灰的!
云迢浑然不觉自己的一个背影,就把一个杀神吓得半死。
她和容夙来到院子里,找了一圈,连个角落都没放过。
终于在柴房里找到了小刀。
当毛团在舸叶城发现小刀的气息,而风泽等人也在舸叶城,而且都是在人多的南城时,这么多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云迢就做好了小刀被抓走的心理准备。
但想到和看到是两回事。
看着往常机灵活泼的小丫头一身脏污气息奄奄的靠在柴房角落里,云迢杀人的心都有了。
抓她的丫鬟,给她下追杀令,真以为她是好惹的不成?
幸好容夙给小刀诊了下脉:“没什么大碍,只是饿晕了。”
云迢:……
这帮天杀的,连吃的都不给人吃,囚犯还有饭吃呢。
云迢气不过:“等我一会儿。”
说完她如一阵风飘了出去,正屋里,杭微月正躲在窗边,借着一点窗缝听外面的动静,她知道出事了,但不敢出去,怕一出去就被刀剑乱杀而死。
因为追杀令,现在想要她命的太多了。
而从刚才起,外面打斗声忽然就停了。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风泽怎么还没回来。
到底谁输谁赢了啊?
她如坐针毡,干脆收拾包袱准备跑路。
但是刚打开衣柜,门忽然被风吹开,然后身前就出现了个人影。
“谁……”
刚吐出一个字,一根手指就点在她眉心,杭微月两眼发直,浑浑噩噩,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到。
云迢看着钻入杭微月眉心的黑气,笑了笑,将手指收回。
用帕子将指尖一点一点仔细擦干净。
“听好了,从现在起,除了维持活着的基本养分摄入,你吃什么吐什么,看到什么都反胃。”
让你也尝尝挨饿的滋味。
对了,还有风泽那白眼狼,也不能落下,夫妻同体,有罪一起受嘛。
她又放了一粒花生米那么大的黑气在杭微月身上,算是预存,风泽一碰到她,这黑气诅咒就会自动转移到他身上去。
云迢揪着她的袖子,把她的右手提起来,甩了甩。
还挺灵活。
看来是治过了。而且好的差不多了,以后就算不能像普通人那样行动自如,但也不会太影响生活。
这并不意外,毕竟是从神医谷出来的,哪怕专职不是大夫,但也耳濡目染,好药也不少。
不过还是没她的好。
在真神医容夙的治疗下,她的手已经几乎全部愈合,一点也不影响使用,像常人那样灵活。
就是提重物还要一段时间。
云迢转了转右手腕,笑眯眯的捏住杭微月的右手腕,用力一捏一拧,只听卡蹦卡蹦几声脆响。
杭微月的右手一朝回到解放前。
甚至比之前还要严重一些。
很好奇以风泽这个凉薄的性子,能再忍一个拖油瓶多久。
云迢神清气爽的离开了。
她一走,杭微月就恢复了清醒,最先感觉到的就是手腕上的剧痛,她看着又折断的右手,发出崩溃的一声大喊。
“啊!”
第144章 恋爱吗?不恋毒死你(26)
飘血书生忽然撤离,风泽不知什么原因,但总归是松了一口气。
绝命七日的第一天,他成功活下来了。
他半跪在地上,以刀支着地面做支撑,气喘吁吁。
还没等缓过一口气来,就听到院中惊心动魄的惨叫声。
“月儿!”
他脸色一变,连忙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去,就看到杭微月抓着自己的右手,泪水止不住的流。
“手,我的手!”
而此刻,云迢三人已经离开。
回到下榻的客栈。
云迢又开了一个房间,将小刀抱着放在床上。
没到两个时辰,小刀就醒了。
醒来时身下是软软的床,她费力的睁开眼,眼前一片模糊,影影错错的,她恍惚以为自己在梦中。
视线逐渐清晰,一张娇美容颜落入眼底。
“小姐!”
小刀不顾身体虚弱,哭着往云迢身上扑。
云迢连忙接住,小丫头就钻在她怀里,哭了个昏天暗地。
云迢有些不自在,她从来没跟他以外的人这么亲近过,多少有点不太适应,但她还是没有将人推开。
有些生疏的轻拍着小刀的后背:“没事没事啊,现在已经安全了,小姐还给你报仇了。”
小刀闻言,抱的更近,哭的更大声了:“呜呜呜,小姐,小刀好怕,小刀以为再也见不到小姐你了。”
站在一旁被冷落彻底的容夙。
他皱着眉嫌弃的看着将人,心底莫名生出一点不悦。
都是女子,抱在一起黏黏糊糊的成何体统!
他上前,抓着衣服把小刀从云迢怀里扯出来。
没等两人怒目而视,他就一阵见血的提问:“陈开呢?雾灯草呢?”
小刀呆住了,鼻尖还闹着鼻涕泡,眼角挂着泪。
对哦,陈长老!
“陈、陈长老跑掉了,他们只抓到了我,我现在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不过分开之前他怕雾灯草有失,说要先去找小姐。”
小刀也不知道陈开在哪里。
这就有些棘手了。
云迢托着下巴陷入沉思。去找她……难道是去了神医谷?
容夙也想到了这茬。
“我会立刻传信回谷,让谷中注意一下,如果找到陈开,就让谷中派人将他和雾灯草护送过来。”
“好。”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小刀一口气把话说完,顿时焉巴了,她抱住云迢的胳膊,可怜兮兮的:“小姐,我好饿,我都两天没吃饭了。”
云迢连忙让小二把之前吩咐好的吃食给端上来。
看着小刀抱着碗狼吞虎咽,云迢抬手,犹豫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小刀,你受苦了。”她云淡风轻道:“小姐把风泽的头给拧下来给你当球踢好不好?”
小刀嘴里塞满了东西,只能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
当球踢,当球踢!
云迢脸上露出慈母般的笑容。
现在那两个人,应该也感受到诅咒的威力了吧?
小刀吃的有多香。
风泽和杭微月就有多惨,大写的惨。
重新给杭微月包扎好右手之后,两人才发现都是饥肠辘辘。
弟子们买回来的馒头早就凉了,别说杭微月,风泽也没胃口。
弟子们倒是回来了,但一个个视而不见的样子,是不会再冒险出去,只为他买些吃食的。
风泽这个门主,仿佛成了摆设,那一刻他感觉到被怠慢的愤怒。
但这个时候,显然不是发火的时机。
风泽只得忍耐下来,冒险去了早市一趟,像个小偷一样偷偷摸摸的,差点被几个武林中人给发现。
但是带着烤鸡和肉包满载而归时,他感觉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
弟子们对他怠慢。
他也报复的无视了弟子们垂涎的目光,直接带着东西回到正屋,把门一关,只余肉香在空气中飘荡。
弟子们摸着更饿的肚子,眼睛都绿了。心底对风泽的怨念达到顶峰。
风泽浑然不觉。
迫不及待的拆开油纸包,咽了咽口水:“月儿,快来吃点东西。”
其实不用他说,杭微月就已自觉的坐下。
她看着闪着油光的烤鸡,目不转睛,如果是在以前,她绝对不会吃这么油腻的东西,不利于保养。
但现在饿久了,她最想吃的就是这种油腻腻的肉。
风泽比她还急切,撕下两只腿,一人一个,简单粗暴的开啃。
肉是极香的,尤其是对许久没沾过荤腥,日日馒头果腹的人来说,这简直是人间极致美味。
他们感觉自己得到了救赎,灵魂都炸开了烟花。
然而下一刻……
“呕!”
两人做出了同一个工作,扒着桌子边,把嘴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怎、怎么会这样?”
杭微月摸着喉咙,白皙精致的脸上出现了裂纹。
风泽也不明白。
他看着散发着巨大诱惑力的肉,没忍住又咬了一口。
“呕!”
这次吐的更厉害,把存货都给吐出来了。
肚子空空的,火烧的疼,偏偏肉香在鼻尖萦绕,却又不能吃,堪称是极致折磨。
“怎么会这样?”风泽捂着胃,眉间都是痛色:“月儿,我们、我们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哪有让人吃不下去东西的病。”杭微月冷冷道,语气里透着不耐烦。
好在风泽被胃痛折磨的精神恍惚,没听出异常。
杭微月皱眉想了想,还是伸出左手:“把手伸过来。”
她重复了两次,风泽才听到,有气无力大趴在桌上,把手递给杭微月,杭微月左手搭上去,因为不习惯,废了好半天功夫才把脉诊出来。
她脸色微沉:“毫无异常。”
“毫无异常?这怎么可能?!”风泽忍不住暴躁。
如果毫无异常怎么可能咽不下去?
一尝试咽就吐出来,咽的越深吐的越多。简直故意不让他吃一样。
杭微月犹豫再三,又尝试了一下肉包子,她比较谨慎,没有像风泽那样明知不行还非要咽,自讨苦吃,她小心翼翼咽下一层皮,慢慢咀嚼,细细感受,不放过一点异常。
前面更正常。
直到她准备咽……
都没感觉到反胃,身体就条件反射一样,趴在桌边吐了出去。
这到底什么情况?
杭微月都傻眼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其实我更得少,订阅也就一天两毛钱,很好养的对不对?还有,能不用书券就别用书券好吗,本来就没几个人,那东西真的对我一点用都没有。一点点用都没有!!
第145章 恋爱吗?不恋毒死你(27)
杭微月都快想破头了,医书也翻烂了,也没找到原因。
一切来的那么诡异。
对它,两人束手无策。
只能被动接受了这样的折磨。
他们不知道,这样的折磨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漫长的岁月,如果他们能活到那一天的话。
血杀七日。
除了第一天飘血书生来过,接连两日风平浪静。
这让准备看热闹的云迢倍感失望。
什么啊,她瓜子点心都准备好了,就给她看这个?
她对血衣宫十分不满。
可惜找不到他们在舸叶城的行踪,不然她非得再上门揍他们一顿不可。
飘血书生那厮的狼毫也别想要了,再换吧!
她不知道,他们不出现的原因正是因为她。
那个女煞神来了,能躲就躲吧,反正期限是七天。
与此同时,神医谷那边也迟迟未传消息过来。
表明他们还没找到陈叔。
无聊啊。
云迢就有了新的想法:“游医,陪我回家一趟吧。”
虽然知道了游医叫容夙,但叫习惯的名字不好改。
容夙不厌其烦的更正:“叫我容夙。”
连个名字都记不住,笨!
至于她说的事,他自然不反对,从始至终就一个态度,作为一个合格的大夫,病人去哪里,他就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