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枫渊忽略耳边的声音,嘴角微微弯起,“不负摄政王所望,十首诗词朕都掌握了,任由摄政王考教。”
“哦,那本王就好好考考你。”
楚清萱听到时枫渊给出肯定的答复还有些惊讶,毕竟原定的剧本里时枫渊是要藏拙的,不过嘛,他自己说的掌握了,她肯定不会放过他,一定要好好考考他。
楚清萱拿出昨天布置的十首诗词,她按照以前学生时代语文诗词鉴赏题那样提问,“第一个问题,请背诵吕本中的《木芙蓉》。”
“小池南畔木芙蓉,雨后霜前着意红。犹胜无言旧桃李,一生开落任东风。”
楚清萱赞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背诵得很准确也很流利。接下来请回答第二个问题,请简要分析这首诗想要表达的思想感情。”
时枫渊一愣,“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
楚清萱笑得很开心,“不要说废话了,回答问题。”
时枫渊露出了苦恼的表情,他又不是吕本中,他怎么知道他写这首诗的时候在想什么?
楚清萱看到时枫渊吃瘪,心情更好了,“好了,本王给你一个参考答案吧。
诗人称赞木芙蓉的品格比桃李更让人敬佩,通过木芙蓉潇洒、从容自在的形象,托物言志,表明自己要和木芙蓉一样,不管环境多么恶劣艰难,也会从容坚定地走自己的路,按自己的本性,自开自落。”
时枫渊面无表情,“这些是你的理解,不是诗人本身的表达。”
楚清萱理直气壮,“本王又不是吕本中,怎么可能知道他写这首诗的时候在想什么,当然只能按照本王的理解来解读他的诗词了。”
时枫渊想说她强词夺理,但是听她扬起的声调和话语里藏不住的笑意,他话到嘴边就变了,“多谢摄政王,朕,受教了。”
楚清萱满意点头,开始就着剩下的九首诗提一些为难人的题目。为难人的程度类似于从前语文题目里的“我家门前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有什么深刻的含义。
楚清萱一直看着时枫渊,他听着听着,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空白,然后无语,最后一言难尽。
楚清萱以前上学的时候,被语文的阅读理解折磨得脑阔痛,现在让时枫渊体会一下,她还觉得挺开心。
好好用现代语文的诗词模板题折磨了一番时枫渊,楚清萱表示心满意足,开始考教他的音律。
楚清萱:“昨日布置的三首曲子,本王相信你已经掌握了,现在本王给你哼首歌,你能弹出来,就算你音律考核过关了。”
楚清萱哼了一段从前很爱听的《清平乐》,她学了一段时间的古琴,知道古琴能还原这首歌,就是不知道时枫渊能不能还原出来了。
时枫渊第一次听姑娘家在他耳边哼唱,耳边听着调子,心里却因为她清越动听的嗓音而发软。
楚清萱哼完大概的调子,期待地看向时枫渊。
时枫渊颔首,转移到古琴前坐下,他调了调音,没一会儿就还原出她哼唱的曲调,还做了一些小小的巧妙改编。
听着熟悉的现代音乐,楚清萱脸上忍不住染上几分怀念,她看向时枫渊的眼神充满赞赏,托着腮欣赏他弹琴的身姿。
时枫渊这个人啊,不仅可以当薅剧情点的NPC,当处理朝政的打工臣,还可以当一个人形音乐播放器呢!
一人三用,棒棒的!
音乐陶冶情操,楚清萱心情更好了,不再为难时枫渊,给他今天的作业评了一个甲等,美滋滋离开勤政殿,等待下一个梦境场景切换。
时枫渊在她走后,专门走到了她刚才坐的座位旁边,看了看桌上放着的青瓷盅。
原来,秦萱姑娘喜欢银耳核桃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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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梦境场景在御花园,太后办了一个小型的赏荷宴,只邀请了摄政王一家。
因为身份互换,时廷和陆晚现在成了楚清萱的父母,她随他们一起入宫,结果,时枫渊一看到他们两个,行动比理智快,直接叫了爹娘。
楚清萱看向时枫渊。
时枫渊眼中闪过一丝窘迫,他也说不清为什么,一看到摄政王的父母就想叫他们爹娘。
太后和时廷陆晚在短暂的惊讶之后,很快笑了起来,开始调侃他们两个,听那意思,就想在这个宴上把两人的婚事给定下来。
楚清萱对于逼婚这种情节没有丝毫兴趣,直接出声打断他们的对话,表明自己和皇帝没有任何在一起的可能,请两方长辈不要乱点鸳鸯谱。
楚清萱说得那么直白,三位长辈不好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说着说着就跳过了这个问题。
遇到强势的逼婚怎么办?当然是比长辈更强势地拒绝喽。
楚清萱可不是那种会为了别人委屈自己的人,除非她自己想要妥协,否则谁都不能逼她。这里只是一个梦境而已,她有的是底气拒绝。
楚清萱拒绝完,也不给三位长辈添堵,自觉离开御花园。她去了御花园隔壁的荷花池,才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楚清萱没有回头,反而在池边找了块大石头,悠然地坐在上面,欣赏池中的荷花。
时枫渊见她连看都不看一眼自己,心里有些闷,他往前走了几步,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摄政王。”
楚清萱侧头看他,“有事?”
时枫渊抿着唇,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跟了过来,或许是想和她一起看看荷花,或许是想问她为什么那么肯定他们之间没有可能。可是,无论哪一个原因,在当下情景里都不合适。
楚清萱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只好自己开口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陛下知道太后今日的安排吗?”
时枫渊摇了摇头,“不知。”
楚清萱想到现实里时枫渊想让他成亲的事情,就顺着这个话题佯装感慨,“陛下今年二十有二,是时候广纳后宫、绵延子嗣了。”
时枫渊皱眉,“没有必要,朕还不愿成亲。”
楚清萱冷哼一声,你自己不愿意成亲,还在现实世界里逼她成亲。
楚清萱故意板着脸,“陛下,本王也是为了你好,古人言,先成家后立业,你成亲之后担了丈夫的责任,一定会对家业更上心。到时候,本王就能考虑致仕的事情了。”
时枫渊眉头紧皱,这段话为什么听着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楚清萱看他郁闷又疑惑,又哼了一声,“陛下要是不接受本王的安排,硬是不成亲,那就别怪本王采取强制行动,断了你的衣食,陛下你要知道,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全部都仰仗本王!”
时枫渊脸一黑,并不喜欢她这样明晃晃的威胁,但是这些话听起来太熟悉了,熟悉得仿佛他说过这样的话。这些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让人难受!
楚清萱见他被他自己的话堵住,脸色还不好看,心情更舒爽了,这个梦真是风水轮流转,现在就转到了她家,就是要这样让时枫渊也感受一下被逼婚、别威胁的感觉!看他还要不要在现实世界里逼她成亲!
楚清萱想了想,再加最后一码,“希望明年,本王能抱到新出生的皇嗣。陛下,一定要好好努力啊!本王看好你!”
时枫渊被她阴阳怪气的话说得浑身难受,再也待不下去,大步离开荷花池。
随着时枫渊离开,四周的风景开始转换,切换到了第三个梦境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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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萱正坐在自己的家中,面前堆放着一大摞折子。
楚清萱是那种会乖乖批折子的人吗?她立刻让人打包好桌案上的所有折子,坐着马车去了宫里,由下属亲自提着去了勤政殿。
时枫渊正在抚琴,看到楚清萱风风火火进来,他有些惊讶和雀跃,只是想到上次在荷花池的不愉快对话,他的那点雀跃又消失了。
时枫渊板着脸问:“摄政王来此,有何贵干!?”
楚清萱示意属下将两个大包袱放到时枫渊面前。
时枫渊看到锦布裹着的两大包东西,还以为是楚清萱送给他的东西,突然觉得荷花池发生的事情也没什么了,他努力压着上扬的唇角,尽量冷淡地提问,“这是什么?”
楚清萱抬了抬下巴,“陛下亲自打开就知道了。”
时枫渊看她嘴角微扬,心中期待,迫不及待解开包袱上的结,然后一大堆折子散在地上,他不信邪地去解另一包,也是折子!
时枫渊脸色发青,万万没想到这两大包东西都是折子,“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
楚清萱笑得狡黠,“陛下要成家立业,必须先提前熟悉一下政务,不然以后手忙脚乱就不好了。本王体恤陛下不易,还要报答陛下的救命之恩,就亲自将这些奏折送来了。早日还政于陛下,陛下一定很欢喜吧!”
楚清萱见摄政王整个人都黑沉沉的,心中狂笑,怕自己笑出声,努力镇定冲他点点头,不再管殿中满地的奏折,再次拍拍屁.股走人。
她刚跨过勤政殿的门槛,身后突然传来时枫渊的声音。
“摄政王真是把一切都算计得很好啊。我本来只是边境的一介游医,是你带我来到京城,是你推我坐上皇位,如今却要逼我成亲批折子,自己卸去一身职务逍遥快活!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我没有办法致仕,你也休想!”
楚清萱的脚步顿住,时枫渊这是怎么了?气得连“朕”这个自称都不用了。
楚清萱转身去看时枫渊,时枫渊两步走到她面前,紧紧箍住她的手腕,“我走不了,你也不能走。”
楚清萱力气很大,轻轻一转手,就挣脱了他的桎梏,她倒是生了好奇心,“陛下,要怎么阻止本王致仕呢?”
“哼,成家立业?我们成亲,我与你成家,你来助我立业!”
随着时枫渊话音一落,四周的场景迅速变化,来到了梗概里未曾预示过的第四个场景——结婚现场。
楚清萱有点懵,直到礼部官员唱礼。
“夫妻对拜!”
楚清萱回过神,发现自己半弯着腰,手上还拿着一把红色薄纱制成的喜扇,身上则穿着一套繁复的红色婚服,婚服上绣着凤凰和牡丹,富贵雍容,头上很重,不知道戴了几斤的风光。
“送入洞房!”
楚清萱赶紧直起身子,抬头的时候,她借着喜扇薄薄的红纱看到了站在对面的时枫渊。
他穿了与她同款的红色婚服,婚服上绣着的金龙祥云,发冠金光璀璨,垂下两条红色发带。
楚清萱悄悄挪开扇面,正遇上时枫渊抬眸一望,画面如此清晰如此具有冲击力。
他整个人耀眼无比,一时艳光四射,美得满堂寂静,独他一人吸引所有人视线。
天呐,怎么会有人能把红色穿得这么好看?
第17章 谣言
楚清萱惊叹连连,只是时枫渊的美色再动人,她也不会忘记这是一场清醒的梦境。无论梦里发生什么,他们都会醒来。
比起虚假的成亲,还是让时枫渊继续任劳任怨处理政务比较好。
时枫渊以为她成为皇后就会帮他分担政务,那真是想得太美了。谁说女子成亲后就要当贤内助?她就要按照自己的心意活,就要当一个甩手掌柜!
楚清萱回到婚房以后,并没有乖乖坐在喜床上等待时枫渊,而是换了一身轻便衣服前往勤政殿。
勤政殿里还是之前的样子,满地都是折子。
楚清萱将地上的折子捡起来,好好堆在桌案上,她抱着双臂闲闲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待时枫渊寻来。
时枫渊踏入勤政殿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桌案上高高摞起的折子,脸马上就黑了,咬牙切齿地喊了一声:“秦萱!”
楚清萱起身拍了拍桌案上的折子,亲自打开铺在桌上,“陛下来得正好,今日还有折子没有批呢。”
时枫渊脸色黑沉,“你可不要忘了,今天是我们的大婚之日!你竟然还想让朕批折子?”
楚清萱挑眉,“大婚的仪式已经结束,完全不会影响陛下批折子。陛下不用觉得长夜漫漫,本王会怜惜陛下处理政务不易,亲自留在此处陪伴陛下。”
时枫渊气笑了,拂袖准备离开,楚清萱可不想再经历场景变化了,要是再来一次,谁知道场景会变化成什么,她现在就要死死将时枫渊按在折子面前。
楚清萱足尖一点,直接飞身落在时枫渊面前,一把钳住他的胳膊,随后押着人坐到椅子上。她单手按着他的肩膀,膝盖则压着他的大腿,将他整个人都困在椅中。
时枫渊似乎被她的一系列动作吓到了,整个人陷在椅子里,红着脸闭着眼睛,僵直着身子不敢动。
这可给楚清萱大大的机会了。
楚清萱动作迅速扯下他发上的红色丝带,将他的左手拴在椅子扶手上,还解了自己的腰带,将他的窄腰绑在椅子上。
确定他无法挣脱这两重束缚,楚清萱才从座椅上退下,站在一侧。
楚清萱语含笑意,“什么时候陛下批完折子了,本王就什么时候帮你解开。”
时枫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她捆住腰、拴住手,脸上一阵红一阵青,他气急败坏瞪着楚清萱,想解开那烦人的束缚,右手才抬起来,左手就被一只柔软温热的手按住。
楚清萱按住他的左手,将打结的部分盖在手心下,她甚至加了一点力,不给他一点挣脱的机会,只在嘴上催促:“陛下,你该批折子了。”
时枫渊的脸又红了,手背上紧贴的那处柔软,滚烫如火,让他根本静不下心来。他试着动动左手,就感觉秦萱姑娘又加了力道,他们的肌肤接触得更加紧密。
时枫渊第一次被一个姑娘家用手掌按住,整个人都有些凌乱,明白挣脱不开她的束缚,他只能认栽,拿起毛笔开始批阅桌上的折子。
楚清萱看他妥协了,非常满意,她将自己的座椅拉到时枫渊旁边,一边看他批折子,一边欣赏他被捆绑住的样子。
真是赏心悦目啊!
楚清萱按着时枫渊的手,近距离欣赏他漂亮的眉眼,心里有点发痒。
认真的美男子最好看了。
好想亲一口……
楚清萱察觉四周的场景开始虚化模糊,她知道这梦境就要结束了。她最终还是没有压抑住色胆,在梦境消失之前,快速起身在时枫渊的脸颊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