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心中却是有些不可受控的想着自己弄死皇帝的手段还是太仁慈了,应该不单单是让他死的难看,还该把他大卸八块才是。
如若不然的话,又怎么能够对得起因为他伤心难过的嬴煦呢?
而一句话音落下,根本就没注意这种细节的嬴煦直接就是继续朝着外面走去。
直到走出去一段距离,发现身后好像没了动静,这才回头看了看站在原地那好像思忖着什么的俊颜少年人,语气中带着两分嫌弃的喊了他一声,“谢景琛你愣在那里干嘛呀?”
听到这一声,谢景琛这才回过神。之后赶忙的跟上去,口中解释道:“我刚刚忽然想到了一些东西。”
只不过心中却仍然没有放下已经被他给弄死了的皇帝的事情,甚至在认真思考起要不要让人把他给挫骨扬灰。
然而就像是她对系统所说的那样,谢景琛是跟在她身边最久的跟班,她能够一眼就分辨出来谢景琛谢景琛有什么不同之处,所以他的这一份心不在焉,嬴煦自然也能够察觉得到。
于是不由得在意识到这一点的第一时间便登即皱起了好看的眉,有些不悦道:“你要是不想陪我你就直说,不必在我身边充当一个游魂!”
嬴煦现在是真的心情不虞了。不得不说,同样是和她一同出门惹她不愉快,但这样的事情由谢景琛做出来,就是要比皇帝更加的惹她生气,
——皇帝不清楚她的喜好习惯也就罢了,但是谢景琛呢?
他可是她身边最久的跟班啊。
一想到这里,嬴煦就觉得心中来气,重重的一把推开身后的高马尾少年人,而后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
谢景琛不曾对嬴煦做出过任何防备,就这样被她给一把推了出去,等他回神过来的时候,恰巧见到嬴煦的身影消失在街道之中,顿时间连反应都没有来得及,一直回笼之前脚步先是朝着嬴煦消失的方向追着上去。
只是虽然不为他所喜,但今天终归是乞巧节,在这样特殊的节日之中,宫外街道上灯火通明,无数年轻男女或是夫妻人来人往,相互而过,拥挤非常。
即便嬴煦容貌出色,是在人群中依然一眼就能够望得到的仙女一样的存在,可实在是架不住这日的人多。
往来人群,络绎不绝。看的谢景琛心中不禁生出担忧。
这样的环境,阿煦肯定不喜欢的,都怪他惹她不开心,蠢死他算了。
心中暗自骂着自己是个傻子,谢景琛循着刚刚嬴煦消失的方向去找人。
而此时的另一边,嬴煦早已穿过刚才的那条街道,到了另一条街上。
由于是乞巧节的缘故,长街小巷之中布满了通红的灯笼,红的耀眼,也亮得耀眼,映衬着前两日刚下还未来得及融化的积雪,倒是别成一番特殊的风景。
嬴煦以前从来都没有在乞巧节当日出来过,自然也不清楚在这一天都会有什么好玩的东西,这一次不过是因为憋的太久而近期又再不会有其他的特殊活动才将就着来了这个自己不喜欢其中寓意的节日,所以也就漫无目的的在这边乱逛。
她容貌出色,可倾城国,本就是走在哪里都惹人注目,更何况是今天这样特殊的节日,而她出来又是梳的未嫁少女的发型,所以一路上自然免不了或打量或惊叹的目光,不少公子只是见到嬴煦一眼就目眩神迷,惊叹世间还有如此绝色的美人。
但看嬴煦的人虽多,可从始至终却没有任何一个胆敢上太来搭讪的——云锦料子的衣服,无论是能够认出来的还是认不出来的,都能够看得出这布料非同寻常,是贵人家才能用得上的。
嬴煦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倒是习以为常,毕竟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被人看过来的,所以只要不是带着恶意的或是让她感到恶心的,也并不会搭理此事,而是自顾自的逛着。
街道两旁有小贩贩售着河灯,这对嬴煦来说有那么两分的新鲜——不是新鲜于河灯,而是如今终归是冬季,比起一些北方之地,金陵城的冬日虽算不得是刺骨的冷,可城外的那条护城河也仍是会结冰冻上的。
这不禁看的嬴煦来了两份兴致,有些想去买两个河灯去看看这冬日之中是要如何放河灯。
不过就在准备上前的时候忽然之间意识起一件事——她没有钱。
嬴煦在出门的时候,向来不需要自己带钱。如果这种事情都需要她一个大小姐亲自来做的话,那还要那些下人跟班做什么?
然而在这一刻,她的身边没有跟班,更没有下人。
恍惚意识到到这件事,嬴煦不由得咬了咬唇心中嗔怪的骂了一声,都怪谢景琛那个傻子!
一想起才刚刚把自己给气到的某个人,嬴煦顿时就气的转身就走。
心中则是在想着,限他半个时辰,如果谢景琛出现不了在她的面前的话,那就这辈子都不要再出来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有些诧异的声音,“皇……嬴姑娘?”
这个时候好像有人在叫自己,嬴煦回了下眸,是一个看起来像是富家公子的男人,只不过在看到对方那张自己全然陌生,完全没有什么印象的脸之后便重新转回了头。
看到嬴煦转头就要走的模样,男子赶忙又喊了她一声,“嬴姑娘留步。”
随后紧接着来到嬴煦面前,对她自报家门,生怕自己慢了一步嬴煦就直接没耐心走人了,“在下姓谢,家中行九。”
听着这仿佛是在展现自己的门庭有多厉害一样的开场白,嬴煦登即就是翻了个白眼,“我管你是谁?”
一句不客气的话音落下,美貌的姑娘直接就是绕过他向前走去。
在这金陵城之中,从小到大,嬴煦还没见过有人敢跟自己比权势的。
不过才刚走了两步,她就好像是想到什么,重新转过头来,看着伸出手似乎想说什么挽留自己的男子,对他问了句,“你是谢景琛的九哥?”
听到她的这句,贵公子模样的男子露出苦笑,但也还是应了一声,“是。”
随后他去刚刚嬴煦看过的小贩那里买了一兜的河灯,所有的样式都买了一个,再重新走回到嬴煦面前,对她发着邀请,“刚才我观姑娘似是喜欢这灯,不知姑娘可否愿意给在下一个同行的机会?”
听到他这句,嬴煦也没有感到很意外,毕竟对她献殷勤的公子王孙向来不少,只是看着他,问了句,“你娶妻了吗?”
谢九赶忙回道:“不曾。”
嬴煦又问:“那你可习过武?”
听到这句,谢九有些没明白嬴煦的意思,但是好不容易能够和女神搭上话,也还是乖乖的答了,“只是强身健体的水平。”
“行。”听到这句,嬴煦点点头,语气随意的说了句,“那你跟着吧。”
“等一会儿见到谢景琛,给我打他一顿。”
第15章
她的语气实在是随意,仿佛使唤的不是一位王孙皇子,而只是宫中的一个小太监。
只不过让谢九感到微微愣怔的倒也并非是嬴煦这样的态度,毕竟这金陵城中,他们这一辈的,凡是知道嬴煦的人,也少有不清楚她的脾性的。多多少少都听说过这位不能招惹的大小姐的事迹。
而身为这位天之骄女众多的暗恋者之一,谢九就更加清楚嬴煦究竟被宠惯的多么无法无天的事情了。
真正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即便到了如今,嬴煦对谢景琛的态度却依然还是……
皇帝就这么被“处理”的“悄无声息”,金陵城中的王孙贵族并非是全然不知,毕竟再怎么说之前人也是被送去了大理寺的大牢中,那动静不能说是大,但也绝对不小,而且影片也没有有意的进行封锁消息,所以有心的人只是随便的去打听一下,就能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是对于皇帝身死一事,金陵城中所有的达官贵人彼此间都是心照不宣的当做不知。
——当年被流放至荒凉之地的谢景琛从西北杀回,既然他能够进得了金陵城的大门,那么也就是代表了在位四年的正德帝必死无疑,而那把龙椅也注定会易主。毫无疑问,新皇就是才刚回来就几乎是血洗了整个皇宫的谢景琛。
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金陵城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要在这件事情上,去和握有兵权的谢景琛相对着干。那无异于是螳臂挡驹,自不量力。
他们这些端坐庙堂的,最是识趣有眼色,亦是最是惜命的。何况他们与皇帝之间也没有什么割舍不了的关系以至于非要去做皇帝的大忠臣——在这个时候,这些人的心中就难免的有些感谢起嬴煦来,要不是她的话,指不定他们有多少家的女儿都身在后宫,若是有着这样的一层关系在,想要见风转舵的另投明主这都有些是不太好搞的难事了。
而就在现在皇位已经是谢景琛的囊中之物的情况之下,嬴煦对他的态度非但没有对于未来新帝一点的避讳,不说是收敛一点也就罢了,甚至比起当年在谢景琛被先皇流放之前,态度之恶劣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直接就是逮着一个人就让人去打谢景琛一顿。
即便在嬴煦嫁给正德帝成了他的皇后以后,谢六曾经也听到过诸多嬴煦对皇帝颐指气使的传闻,但今日一见,发现自己终归还是太低估了女神的脾气。
可真不愧金陵城中最娇贵的姑娘的名声。
可打谢景琛一顿,嬴煦话虽是这么说,但这件事情他还当真是有些不太敢做。
嬴煦不怕得罪谢景琛,他却是怕的。
何况就算抛弃其他的一切前提,那也还有另外的一个很大的问题摆在眼前,他根本就打不过谢景琛。
看着眉目间一派张扬的嬴煦,谢九心中不禁苦笑,暗道和女神搭话的代价,果然是非寻常人所能够负担得起的。
但这可能真的就是他唯一能够接近嬴煦,离年少时的梦中神女最近的机会了。
原本在听说了谢景琛一路打回了金陵的事情以后,他还想着就算是触怒对方,也一定要去那位从小除了嬴煦不亲近任何一位同胞兄弟姐妹的弟弟的面前为嬴煦求情,
——四年前,嬴煦在正德帝受封太子的不久以后,就远谢景琛而同太子在一起的事情,在当年也是一时盛谈。
当年无数人都在暗中说嬴煦贪慕富贵虚荣,白瞎了那一张满是仙气的绝美容颜。
自然也少不了有人说嬴大小姐做事如此决绝,他日寻到机会,十一殿下定然不会放过她。
只不过在方才见到嬴煦,听到她对自己问出那句“你是谢景琛的九哥?”之后,谢九就知道自己实在是有些想的太过多了。
嬴煦根本就不需要他去帮忙求情,谢景琛完全没有想要报复她当年所做之事,甚至,对待她的态度也是一如往昔。
看来即便是皇位易主,可嬴煦……仍然是当皇后的命。
他在心中感叹了句。
这一声既是感慨,也是带着两分自己都说不清的酸涩不甘。
喜欢嬴煦的人有那么多,可不论是何时,他这个先皇还在时就不受宠也不起眼的透明皇子都没有资格与可能和她在一起。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忍不住的说了句,“姑娘和、”他微微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忖该要如何称呼谢景琛,最后也还是用了嬴煦的说法,“十一弟的感情,倒是一如当年那般笃深。”
其他的一切都可暂且不提,只端看如今谢景琛才刚从西北回来,在这个初初弄死了皇帝,而其他百废待兴的关口上,不去处理着因为他做篡逆之事而引发出来需要他处理的无数政务,而是将那些政事什么都不管的抛在一旁,在乞巧节这个富有特殊意义的日子陪嬴煦出来玩,就知道嬴煦在他的词心中的分量,四年以来,分毫未减。
听到这句,嬴煦停下脚步,侧眸过去看他,目光之中不乏看傻子的眼神,就好像是在说,“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有什么值得专门提的?”
把身侧贵公子模样的男人看的有些尴尬,没有办法,嬴煦目光之中的鄙弃实在是太过明显。
但她也是真的生的好看,这样一双拥有着超凡脱俗的容貌的眼睛目光落在身上,即便是把人当傻子看,也依然会让人心中生出莫名的悸动。
在这样让人心动的注视之下,谢九稳了稳心神。
随后他朝嬴煦微微一笑,道:“姑娘方才既是看了这河灯,想来是有兴趣去放河灯的,我带你去可好?”
听到他这句,早就转移了视线正在看一旁的面人摊子的嬴煦收回目光,只是扬了扬头,示意他走在前面带路。
有注意到嬴煦这一眼,谢九问道:“姑娘喜欢那面人?我赠姑娘一个可好?”
“不喜欢。”嬴煦冷硬的回了一句,之后就朝前走去。
嬴煦在从前其实有收到过面人为礼物,还不止一个。而胆大包天胆敢给就差吃穿用度都要镶金戴银的嬴大小姐送这种廉价东西的,也不是旁人,正是谢景琛。
如果要算上提出这馊主意的人的话,那或许还可以再加一个嬴照。
那已经是很多年前,大概是嬴煦九岁时发生的事情了。
据说是嬴煦当年在出门的时候,如同今日这般多看了两眼做面人的小贩摊子——然而嬴煦本人对于这件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而那段时间又恰好是临近嬴煦的生辰,所以在那日回去以后,嬴照就偷偷摸摸的把跟在妹妹身边的小跟班谢景琛给拉出去,和他一起谋划着给妹妹送一份特殊的,一定会让小姑娘喜欢的礼物。
只不过事情才进行不到一半,嬴照就发现自己是个大手残,面人儿这个东西实在不是他能够玩得来的,所以最后这件“礼物”的所有工作量也就全部都落到了谢景琛的身上。
那年嬴煦从谢景琛这里收到了拢共上百个可爱的面人,每一个都是她,分别是她九岁那年穿过的不同衣衫的模样。
突然想起某个蠢狗做过的蠢事,漂亮的姑娘不禁小声嘀咕了一句,“蠢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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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虽然说是原定计划要去放河灯,但嬴煦在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就有些感到累,今日出宫的时候本想着是散心,所以并未使用马车出行,从出来时便一直是徒步,到现在嬴煦正经已经走了不短的路程。
何况这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让她有些感到烦心,所以嬴煦顿就不想再继续走了。依譁
至于河灯?到这一刻,她对于在这冬日之中要怎么放个灯也全然没了兴致。
而嬴煦向来都不是什么委屈自己求全的性格,所以在感到累了之后,也就直接对在前方给自己带路的男子的说道:“我累了,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