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中美人——吹思汀
时间:2022-05-09 08:46:17

  艳娘被打懵了,她不敢相信一向任她搓扁揉圆的二妹妹居然敢动手打她,周围还有那么多下人看着,艳娘像鸭子一样尖叫:“ 你竟然敢打我,你敢打我,来人把这“婢”生的小贱人给我按住打肿她的———啊!”

  “啪啪”又是一声响,周围的人吸了口冷气,这次却是古蔺谌出手打了艳娘一嘴巴。

  古蔺兰正要再打的手顿住,手指蜷缩了一下,看了一眼古蔺谌有些诧异他为什么帮自己。

  他上辈子,从来没帮过她的。

  古蔺谌这人亲情淡薄,在他眼里,她与艳娘没分别,从这么多年他冷眼旁观就能看出来,他肯定不会因为艳娘欺负她就替她出气。

  所以,还是因为艳娘提到了母亲,而且对母亲不敬,所以他才动手打艳娘吧。

  古蔺兰觉得自己猜中了。

  打艳娘到底是什么原因只有古蔺谌自己知道。

  他长眸微抬,察觉古蔺兰有意避开他的视线心中钝痛。

  他一直知道父亲疼爱高氏以及高氏的儿女,可在他记忆中父亲也给过他父爱的,他以为父亲对阿兰也不会太绝情,所以他责怪阿兰身上流着李氏的血却活得像只窝囊的老鼠,他也曾一度相信是阿兰做错事惹得父亲不喜姐妹不合。

  可这样的日子闹成这样,父亲与祖母的反应竟然不是阻止艳娘,除了阿兰身边的丫鬟婆子,其余的仆从也没有动静,可见平常是见惯了艳娘欺负她,也看惯了她的孤立无援。

  她的丫鬟婆子老的老小的小,遇上艳娘叫人欺负她的时候,能护得了她吗。

  他不敢想,曾经阿兰时常面对过这样的场面,他不在家的时候,父亲与祖母连最基础的庇护也不给她的时候她能怎么办。

  在她省吃俭用为他做衣裳时他在外花钱如流水金钱堆出来的华贵大方无欲无求,他责怪她性子养得怯弱不堪用、鸢肩羔膝、微不足道时她该多伤心,古蔺谌握紧拳头,只觉得心中被人拿着千万根细针刺过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忍不住想要看古蔺兰是什么表情,他帮她打回去,她会开心些吗?

  可古蔺兰一直垂着头,长翘的睫毛和薄薄的发帘遮住了她的神情,所有的情绪都不能被他窥见。

  艳娘被古蔺兰打的时候还会叫唤着打回来,可面对古蔺谌的时候却莫名萎缩,暴跳如雷的眼神刚触到古蔺谌阴翳深刻的长眸和高大魁梧的身体就立时捂着脸蛋焉了下去。

  古蔺谌到底是嫡出的大兄,即便不受宠也不像古蔺兰一样能轻易欺负,更何况这位大兄一向脾气冷不喜爱她们母女,又在陇右军呆了这么多年一幅玄凶样貌。

  “娘~”艳娘捂着脸哭着躲到高氏怀里跺脚:“你可要替我做主,他们打我!”

  高氏冷冷看着面前一对兄妹,还有沉默的婆母和丈夫,气得胸口疼连连说道:“好,好,你们好得很。”

  “我的艳儿招你们惹你们了,好心好意给你一个体面的婚事,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你那早死的娘就是这样教你的,她没教你要点脸?”

  “你既然不想好好成这个亲,行,我成全你。”

  “我若是让你称心如意地出嫁我不姓高!”

  高氏的话一出都督府众人的脸色便是一变。

  老夫人皱着眉头扬声训斥:“高氏,这是益州与靖王府的联姻,私人恩怨归私人恩怨,不要影响两家关系,我不管你们恩怨如何,有损我古家颜面我谁也不会放过。还有你二娘,多大一点事,别在我面前整得好像……好像你很那个啥。”

  老夫人是小商户出身,没读过几本书,一时想不起自己想说的词了,气势瞬间矮了几分。

  古蔺兰知晓她的意思,不外乎是好像你很是一幅屈己存道的白莲样子。

  她只是沉默了一息,低垂的眼里滑过讽刺好似在说,看吧,这就是祖母,站着说话不腰疼,刀子没扎到她身上她不知道痛。

  蓬清站在屋里看了自家娘子一眼,捏着刚写好的纸条偷偷递到窗外,又留了一条缝将声音都透出去。

  窗外两个瘦削的说书先生瞥了一眼纸条里的内容,听着院子里的声音直呼高门大院里的阴私事果然比话本子上写的更精彩。

  这边高氏冷嗤一声,快速应道:“阿家,这可和我没关系,是二娘自己要影响两家关系。”

  “而且,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有什么大能耐,我不过是按规矩办事。您知道府里人口众多花销大,郎君在官场做官,官场上要打点,时不时请人逛个勾栏去个酒肆的,花销也大。大郎二郎也到了娶妻的年纪,大娘身子不好养身子这都需要钱呐,我看二娘这样能耐,也不用给太多嫁妆,王府娶她不过是看在我们都督府面子上。”

  “嫁妆就按益州普通标准给吧,多的没有,阿家您是知道当年李氏的嫁妆是没充中宫的。”

  说着高氏就木着脸叫了几个壮硕的婆子:“二娘屋里放着都督府标记的箱笼只留二十抬,其余一百零八抬抬到我库房中,那是我给我女儿攒的,二娘要是嫌府里给得少,自己去找你那早死的娘要,或者去找陇西李氏族人要。”

  嫁妆在这时代是娘家补贴出嫁女儿不受男方家委屈的底气,就连贫苦人家也会想尽办法为女儿凑足十六抬嫁妆,而堂堂益州都督嫁女儿竟然只给二十抬嫁妆,后面几台华贵的黄花梨和樟木家具上还贴着陇西李氏的封条显然是来自古二娘外家陇西李氏的添妆。

  嫁妆一出,都督府外看热闹的人群瞬时就炸了,古蔺兰事先安排的俩说书先生攥着抱香阁流出的小纸条开始不留余力地实时“揣测”都督府嫁妆为何缩水了,果然有了后母就有后父后祖母,说得声容并茂,好似自己就在都督府内宅现场一般。

  骑马站在迎亲队伍前的李茂皱着眉头看向都督府抬放到门口的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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