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她都是在太极宫等着皇兄回来。
还没到皇帝平日起居的太极宫,就被太后的人告知,陛下政务繁忙,不见人。
远远地,竟连太极宫第一道门都没能进去。
皇兄扛着母后的压力,让她自己选了驸马。
皇兄为她,到底还是与太后生了间隙。
怀珍低头,抿唇叹了口气,成熠看了眼紧闭的宫门,拍了拍她的手。
怀珍抬起头笑了笑,清冷孤洁的气息萦绕着她:“没事啦,咱们回去吧。”
成熠不善安慰人,但好在他本身就是个宽煦温柔的人,他说的话,不由让人听了舒适。
他劝慰道:“周郎说,会允陛下出宫,问陛下想在哪住,陛下选了您的摘星宫旁边。”
怀珍一下抬起头来。
成熠笑:“周郎指我为陛下修建行宫。”
“要一起图纸,看看园子怎么布置,种些什么吗?我不太熟悉陛下的喜好,还劳烦公主提醒。”
怀珍眉梢微扬:“回家,一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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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黄昏,周遗昉坐在大殿正中。
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一群小老头还在为明日用多少仪仗,敲多少声鼓,衣裳绣多少华章,南珠用几颗而争论不休。
若是时间充足,他们能为这些琐碎事引章据典吵一年半载。
比如白玉珠多一颗,这位不蓄须的中年美大叔说行,那位蓄须的大爷说不可以。
说不可以的那位大爷就会拉着自己的朋友抨击这位不蓄须的美大叔。
前朝哪位皇帝哪本书记载,冕珠应多少多少。
周遗昉坐在大殿正中,只觉得耳朵生疼,一群大老爷们吵得天翻地覆。
他手撑着脑袋,只觉得心急。
他答应了小花妖今日早些回去,但这群老家伙明显还没吵出结果。
红日落进宫宇,金色华光灿烂一片。
周遗昉忽然站起来,金色余晖将他冷峻的面庞模糊,底下的老臣看不出他的表情,揣度不了他的心情。
也不知他是生气还是不生气。
下意识齐齐嘘声。
这位毕竟是刀山火海,用铁骑踏过江山,“夺”来的皇位,是见过血的郎君。
周遗昉问:“明日所需,司礼监都妥当吗。”
底下负责的官员忙回答:“早已妥当,一应备好。”
周遗昉点头:“既然早已妥当,已经定下来,还需争论?”
虽是问,但他的语气可不像是在问,完完全全就是在陈述。
有眼神不好的还想说话挣一挣。
周遗昉看过去,平静道:“还需争论那就是诸位哪一位能力不行?”
那人一下子闭上嘴,将脑袋缩起来。
其实周郎是一位很好商量正事的人,也很尊重能做实事有能力的人。
他们清楚,自己能折腾这么久,不过是周郎例行走走流程。
他们也清楚,自己并不是完全大公无私。
更朝换代,周郎已经有了足够的威信,周郎要选用自己看上的人,归附周郎的人。
这一翻挣,挣的不仅是规章制度。
吵赢了,挣的是脸面,在周郎前显眼,输了,那就再吵一遍呗。
但他们忘了,周郎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周遗昉:“还挣吗?”
他想,与小花妖大婚时,帝后大婚应该用什么规制,一定要他和小花妖定,不能由着这写老家伙吵。
要他们吵,那他十年也娶不到小花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