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病初愈,人愈发清减,更显得巴掌小脸上那双眼尾上扬的眼睛清媚惆怅,如明月之皎皎,美而没有温度。
莲步轻移,仪态好到连裙面都没有抖动。
雕花木门缓慢打开露出后面的精致美人,门外的丫鬟婆子都看呆了。
世间如何有这样美好的人,莫说男人,便是女子看一眼都心动,那些人怎么忍心这样对她呢。
张妈妈也是这样想的。
可一想到娘子病的这些天,除了按日子来看病的大夫外,府里的其他人都没来过。
就连大郎也只是来了两次,娘子不让他进来他也不来了。
张妈妈很是为她家小娘子伤心不忿。
古蔺兰却对这些完全不在意了。
她现在只想为自己出口气,知道就算现在蓬清和张妈妈堵着不让他们进来,高氏迟早也会命人破门绑她上花轿,她也知道错过这个机会可能就再也没有下一次机会让她咬下高氏一家子的肉。
她微微掀起眼帘,长翘的睫毛如颤动的牡丹花瓣,淡淡道:“我嫁,但我有条件,我要和我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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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都督带着人从月亮门绕过来时,后面还跟着来看好戏的高氏母女。
古蔺兰着一身桃色小袄,白色襦裙,松松编成辫子的青丝用一根绣着梨花的绿色发带束着,胸前衣襟上挂着一个小香囊,温柔又乖顺地低头静立在雕花门前。
她这幅温柔闲和的姿态和朴素的打扮让古都督满腔的火气更旺了一些,却让周遗昉更心疼。
他问:“你到底要如何才能上花轿,不换喜服不说,你穿一身布衣出来,是要让人笑话我们古家苛待女郎吗。”
古蔺兰低头,一截雪白纤细的脖子露在寒凉的晨风中,显得楚楚可怜。
高氏嘴角提笑,捏着帕子的手轻轻敷在古都督胸口:“哎呀,郎君您消消气儿,今日是二娘的好日子您可不能生气。”
又对古蔺兰道:“二娘,平常也就罢了,大婚的日子你穿成这样你是打我的脸还是打你爹爹的脸,你千方百计把你爹叫来了就是为了控诉我这个做后母的苛待你,嫌弃嫁妆不好?我自认对你和对大娘是一样的,我们夫妻好心好意把你养大,你现在在出嫁前整这出,你还要你脸不要。”
高氏一张脸,艳丽风尘写在面上,被墨线钩画得夸张的小眼睛不屑地瞥了一下古蔺兰。
再是李氏的女儿又如何,当年李氏看不上她,如今李氏的女儿被养成这般胆小病弱还不是要被她这个勾栏里出来的女人欺负。
当年她随意从外面捡了个饿死的孩子说是古道西的,那个蠢男人居然信了。
只有李氏那个贱人找人摸她的底。
可那又如何,古道西不信啊,李氏最后还不是受不了她折磨死了。
高氏洋洋得意,哼,一个两个的也敢跟她斗。
周遗昉愤怒地捏着拳,太气了,太气了,他受不了了,他定要好好收拾这家人。
天光大量,耀目的白光照在他眼皮上,他被活生生气醒了。
他看着枕边核桃小床里的小花妖,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第19章 第一更 嘿嘿还有一更
因为小花妖的缘故,周遗昉已经很久没有那么暴戾过了,好像他真的像表现出的那样芝兰玉树,翩翩公子。
其实那只不过是他掩饰骨子里乖戾冷血的面具。
他坐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按在额角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放下手指,看着枕边还熟睡的小花妖。
他们其实是不一样的。
李京安不爱他,他从小就知道,所以,李京安抛弃他,不要他,他没什么太大反应。
他也明白,只有他足够优秀,李京安才会看到他,才会关心他。
她虽然是一个优秀的政治家,但她从来不是一个及格的母亲。
可小花妖连母亲都没有见过。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娘亲是被人折磨死的。
她只以为李氏把所有的爱都留给了兄长,却吝啬分给她一丝一毫。
周遗昉指腹在她面上轻滑过,低声道:“她肯定是爱你的,在高氏的欺辱下还能怀着你挺那么久,怎么可能不爱你。”
她皱了皱鼻子,小小的手抱住他手指,将他手指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