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荷包里拿出一根断香，唐绾拿出火折子点上，在窗户上戳了个洞，把香插进去。
“迷香？绾绾从哪弄的？”霍苍微讶。
“我自己弄的，药效猛，见效快。”唐绾比了个大拇指，十分自豪。
霍苍“……”
绾绾以后要是捣鼓出什么不举药之类的东西也随身带着，他可就危险了。
过了一会，唐绾把香收回来吹灭，然后大摇大摆地推开窗子要翻进去。
然后卡在了窗框上。
穿太多了，翻不动。
唐绾趴在上边使劲，霍苍忍不住低笑，过去把唐绾翻进去，然后自己撑着窗框利落干脆地翻进来。
其实他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院子里的仆人都放倒走门进来。
但是看唐绾兴致这么高，煞有介事的模样，就随着她玩了。
唐绾羡慕地看着霍苍的身手，深吸口气，拍拍裙子然后点了灯，对霍苍道，“快来拿着。”
霍苍走过去端着灯台，走到外间，看外间伺候的丫鬟也昏迷了。
唐绾掏出一把剪刀和剃刀，撩开床帘，看着毫无知觉的陆素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微笑。
「咔嚓咔嚓」的声音接连响起，唐绾把陆素蕊的头发全部剪掉！
然后又拿了剃刀左右看看，“我不会用这个。”
“我来，小心刮着手。”霍苍柔声道，接过剃刀。
唐绾让开位子，看霍苍把陆素蕊的脑袋剃光剃成一个卤蛋，忍不住捂着嘴直笑，憋得有些难受。
“好了。”霍苍退后两步拍拍手上的碎发道。
“快点快点，把人用棉被卷起来。”唐绾忍笑道。
“卷起来？”霍苍一愣。
“对啊，不卷起来就扔到街上，我怕她冻死熬不到明天早上被人发现。”唐绾道。
霍苍这才明白唐绾的意思，刚要上前，又顿住，嫌恶道，“我不想碰她，等下我吩咐人来做。”
“绾绾想把她扔在哪条街？”
“昂……人最多的嘻嘻嘻。”
第287章
光头猪脸的女人
清晨，京城的百姓开始又一天生活，最先醒的就是早起做工开铺子的百姓们，天刚亮就纷纷走出家门开始做活。
京城的东大街是一条中心街，四通八达往哪里去都可以从这经过。
就在人们走过时，惊讶地发现街上好像躺着个什么东西。
走过去一看，乖乖，是个人啊！
用棉被包着，露着个光脑袋，脸冻得铁青，但竟然能睡着？！
“这谁啊，男的女的，脸怎么被打成这样。”围观的人嘀咕道。
大家围观了一会发现不认识，这人躺在这里又这么奇怪，也不敢随便动她，就绕过去离开，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了。
日头渐渐升起，起来的人越来越多，从这条街上走过的都要停下看看，但也认不出是谁。
有人上前推了推，发现没知觉，又赶紧走开了。
不会是死了吧！这年根底下的，多晦气！哎哟赶紧走赶紧走。
到底放在这影响百姓往来，有人去报了官，京台衙门的人过来一看，“哎哎哎，快起来！”
“官爷，这人喊不醒的，小人的早点摊子在这一早上了，都没见他动过。”一边有人道。
捕头嘶了一声，招呼几个人要把陆素蕊抬起来。
“哎这不是，这不是……”有一个捕快认出来了，有些迟疑地看着。
“这谁啊？你认识？”
捕快嗯了一声，左看看右看看盯了一会，然后大叫道，“没错！这不是宁远伯府的二小姐陆素蕊吗？！”
“啊？！”周围人皆惊。
“对对对，就是她，怎么到这来了啊？！”也有人认出来了。
捕快们摸摸脑袋，互相看了看，“这……要不要告诉宁远伯府一声？”
“你可确定啊？这光头猪脸的，真是宁远伯府的小姐？”捕头不敢相信。
“确定，她昨天在街上惹了人，被打成这样的，我刚好在附近看到。”那个认出来的百姓忙道。
“被谁？”捕头问道。
百姓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小人在京城生活了一辈子，没见过这俩人，是生面孔。”
捕头凝了脸色，“好了，你，去告诉宁远伯府一声，让他们到京台衙门来接人，咱们把这二小姐带回去。”
“是！”
等到捕快们走了，百姓们还在议论，马上就传了出去。
这可真是稀奇事，一个世家小姐，究竟是惹到了谁被弄成这样？！
年根下人除了开铺子的大多清闲了下来，三五成群地津津乐道，讨论着这件事。
宁远伯府的看门护卫听到捕快的话，连连摇头，“怎么可能是我家小姐，你们肯定看错了，这是宁远伯府你们也敢胡说八道！”
所谓高门大族的看门狗都势利眼，捕快听到护卫的话微微沉了脸色，“你这是什么话，要是不信，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事关小姐清誉，护卫将信将疑，赶紧去后院通报。
又是一番折腾，把宁远伯府的人都惊动了一遍，顾不得好好梳洗，聚集在陆素蕊的院子里。
“这！小姐呢！？小姐怎么会不见的？！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宁远伯震怒。
刚被泼了冷水才醒过来的丫鬟浑身发抖跪在冷水滩里大哭道，“奴婢不知，奴婢不知啊！”
“混账！废物！”宁远伯恼火地踹倒了丫鬟，然后顾不得许多，赶紧去换衣洗漱，带着人去京台衙门领人。
等见到陆素蕊的时候，宁远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背过去。
这，这是他闺女？！
怎么可能！
“宁远伯可看仔细了。”
宁远伯抖着花白的胡子，再三确认，才点点头，“这，确是我女儿……”
“那就好，至于令千金为什么会出现在东大街上，还……如此模样，我们还在查，宁远伯先带她回去疗伤吧。”捕头道。
“不不不……”宁远伯马上道，“这，这等小事就不劳京台衙门的手了，我们自家事，自己解决。”
捕头倒也不意外，他早就跟大人打过招呼，如果宁远伯不要衙门插手，也无所谓。
这等丑事，自然要他们关起门来自己解决。
“行，宁远伯自便。”捕头拱拱手道。
宁远伯带着人匆忙回家后，大发雷霆，让人把陆素蕊弄醒，劈头盖脸地骂一顿，“到底是招惹了什么样的人物！你给我仔细说！”
陆素蕊刚醒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地冲宁远伯大叫起来，“爹！你干嘛啊！”
“还问我干嘛，你现如今是满京城的笑话你知不知道？！你还怎么嫁出去？！你让我这老脸往那放？！”宁远伯恨不得给陆素蕊一巴掌。
刚才在府衙，那几个仆役都敢看着他笑，简直是脸都丢尽了！
陆素蕊被骂得也生气，“爹我昨天才被人打，怎么你不教训那些人，反而教训起我来了？！”
“你忘了他们是怎么羞辱咱们家的了！”
“孽障，你还敢说，你找事在先怎么不提？！你自己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宁远伯把镜子扔到陆素蕊脸上。
陆素蕊吃痛，拿起镜子看着自己，脸色猛地僵住。
一声凄厉的尖叫响彻云霄，陆素蕊看着镜子里那个光头猪脸的女人，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宁远伯一片纷乱，唐绾听着暗卫的回禀，笑得乐不可支，差点从凳子上翻过去，霍苍赶紧扶住她。
“我现在，真的很想看她一眼。”唐绾捂着肚子，又笑起来。
霍苍示意暗卫出去，然后勾着唇，“绾绾这一招，才是真的厉害。”
“把他们打一顿有什么用，不如好好羞辱他们，我学到了。”
唐绾笑得脸都有点疼了，靠在霍苍怀中平息了一下心情，“呼，谁让她先招惹我来着，我平时不是这样的人。”
“是是是，绾绾最善良纯洁了。”霍苍应和着。
唐绾眯着眸子瞧他，“我怎么觉得你不是这个意思呢。”
霍苍朗笑，然后亲了亲唐绾道，“只是这样，难解我心头之气，我必要让宁远伯知道知道，教子无方的下场。”
第二天，宁远伯被召见，一本折子劈头盖脸砸过去。
“你好大的胆子！”
第288章
全府流放
宁远伯被砸得整个人懵住，回过神后赶紧踉跄下跪，“皇上！皇上臣，臣不知哪里惹得皇上龙颜大怒，还请皇上恕罪！”
慕容轩眸子沉沉看向宁远伯，“你还敢说！你女儿光天化日之下在街上羞辱在外驻扎官员妻子，还胆大妄为地出手伤人，你还敢说不知道哪里的错？！”
“教子无方教女无方，难道不是你的错！”
宁远伯心中叫苦不迭，怎么，怎么这件事连皇上都知道了啊？！
“人家唐将军难得回宫一次，带妻子上街看看我朝京都风光，结果就能被你女儿欺辱！”慕容轩把桌子拍得震天响。
然后背在身后直揉。
疼，真疼。
霍苍这家伙昨晚就派人来告状，非要整治宁远伯这个老家伙，他今天要是不把戏做足了，霍苍能烦死他。
不过也是，宁远伯嚣张日久，他本来就要开春后予以处置，不过陆素蕊跋扈骄纵，把灭门的罪证和机会送上门来，他怎么能有不要之理？
宁远伯这历年所做下的事已经早有人呈报，慕容轩捏而不发，就等着一击毙命的机会。
眼下，正是这个好机会。
慕容轩冷冷地看着冷汗津津的宁远伯，叹气道，“朕知道，你得嫡女不易，但是也要仔细管教着，幸好唐将军只是跟朕提及，并没有为难你。”
宁远伯心中憋着气，还没有为难？！他闺女都成那样了还没有为难？！那什么才叫为难！
慕容轩似乎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又皱起眉头来，“你女儿被剃了光头一事，绝不是唐将军所为，他刚刚回京才几天，为人最是正直，又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
“朕看，八成是有人看到了，想替将军打抱不平吧。”
宁远伯心里一个激灵，“是，是臣愚钝多想了，臣回去后一定严加管教！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情！”
慕容轩摆摆手，“行了，你下去吧，记得，不可再犯了！再有这种事，朕绕不了你！”
宁远伯连连俯首，一身冷汗地出了御书房，长长地出了口气，又赶紧出宫，回去冲陆素蕊大发雷霆，然后把人关进了家里的祠堂，让她反省。
结果没过两天，宁远伯府又出了一件丑事。
宁远伯府的嫡子陆长明，在妓院跟人家争风吃醋，把人家错手杀了！
贵门公子为了个窑姐儿大打出手，简直就是笑话！
若是他打死的是个寻常人，宁远伯自然有手腕方法压下此事。
可是好死不死的，陆长明打死的是一位大儒的儿子！
这位大儒名叫傅语，是从前朝开始就在京中各处教授子弟，儿子叫傅松，是一名举人，学问极好，准备来年参加科举，一举及第！
结果，大好的前途便被陆长明断送了！
宁远伯在家中冷笑，“什么大儒的儿子，什么举人，不还是妓院里去厮混？！”
家仆在一边小心解释，“其实，其实少爷去的，是一家茶坊，只是前头是正经吃茶听书的地方，后院……不正经而已，傅松那天去，是给茶坊的说书先生送话本，恰好碰上了……”
“少爷又喝多，就，就起了冲突，把人打死了。”
宁远伯就觉得气血上涌，脑子要炸了一般，身子踉跄向后倒去。
“哎哎老爷老爷！来人啊！快来人啊！”
宁远伯府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等到宁远伯清醒过来，陆长明已经被大理寺的人缉拿走了。
宁远伯夫人扑在宁远伯床前大哭大闹，“你怎么能不救儿子出来！他可是咱们唯一的儿子啊！”
宁远伯额角突突直跳，深吸口气，一把推开女人，“住嘴！我当然要救！再哭，再哭你就给我滚！”
宁远伯忍着剧烈的头疼，起身换衣，往大理寺去。
大理寺卿和他过去有点交情，得想个办法，先把长明弄出来再说！
大理寺监牢，怎么能是长明能待的地方！
等到宁远伯急匆匆地来到大理寺，却被告知大理寺卿进宫了，当时就吓得魂飞天外，又着急忙慌地进宫求见。
可不能让大理寺卿在皇上跟前多说什么！
宁远伯差点累死在路上，进了宫等待召见，在御书房外站着的时候身子摇摇欲坠，看得内监一阵心惊，“宁远伯，您没事吧？”
没有皇上的指令，他也不敢给宁远伯搬个凳子坐。
“无，无妨……”宁远伯擦着额上的汗，数九寒天，内衣却都湿了，“公公，大理寺卿进去多久了？”
内监想了一下，“约莫半个时辰了。”
宁远伯不停地擦着汗，看着御书房的门望眼欲穿。
终于，御书房的门打开了，大理寺卿从里边出来，看到宁远伯府，脚步微顿，下了阶梯走过来，“宁远伯……”
“皇上说什么没有？！你跟皇上说什么了？！”宁远伯抓住大理寺卿的胳膊就问。
大理寺卿安抚地拍拍他，“我什么都没说，你不要太着急，一会要是顶撞了圣上，可就更不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