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见到还是在她6岁那年。
刚契约他的时候，他总是沉默不语，像个哑巴似的，看她的目光极度复杂。
有一次半夜，他暗中替她解决了父母和楚熙派来刺杀她的两波雇佣兵之后，又来了一群实力非凡的人。
青螭便是在那时候吐出龙珠解决了他们，却也因灵力消耗太大，恢复成了本来的模样。
就像现在这般——眼神冰冷，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孤独且悲伤。
“馧馧……”
他终于回过神来，抱住来到他面前的楚馧，声音充满了痛苦的颤抖：“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才是罪魁祸首！”
“青螭，你清醒一点！”
楚馧轻轻拍抚着他的背，语气带着超然脱俗的通透：“不管曾经发生过什么，你都是陪我长大，为我遮风挡雨的好朋友。”
青螭眼角的泪滑落。
等到心情平复了些许，才看向守在楚馧身边的封卿云，默默放了手。
封卿云心情也有点复杂。
这条龙亲口承认是他害了馧馧，他应该二话不说先把他打个半死，但他要敢那么做，老婆大人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无奈地将楚馧拥进怀里。
他冷睨着青螭，道：“把你知道的事说出来，敌人越来越肆无忌惮，你不想守护馧馧吗？”
青螭沉默了片刻，轻声应道：“好……”
一行人边往山下走，边听青螭说起那段独自背负了许久的回忆……
“我和馧馧都是神二代，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封卿云一听这开头就忍不住打断他：“不要美化你俩的关系，说重点就可以了，神二代是指馧馧的父母是神？”
“是。”
青螭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答应了那人，在你们自行恢复记忆之前不会说出馧馧的身份，至于你，紫微大帝，苍元天帝又爱又恨的小儿子，你应该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又爱又恨？！”楚馧用戏谑的眼神看着脸色有点黑沉的老公。
他倒是有自己的一番见解。
“玄珠本是苍元天帝之物，能够把玄珠给我，应该恨不到哪去。”
青螭嘴角抽了抽，道：“他恨你自降身份，不好好留在天界准备接他的班，非要跑去阴司称王称霸！”
当然，封卿云那么干跟馧馧脱不了干系，但他才不会告诉他。
封卿云催促道：“扯远了，讲重点。”
“重点就是我们渐渐长大了，馧馧却迟迟没有长出情根……”
他说到这儿，眼底的愧疚都快溢出来了，坚定地对楚馧说：“我喜欢你。”
封卿云：“……”特么想打死这条龙。
楚馧蹙起眉头，有点不太适应来自老公以外的人对她认真地说出这句话。
尤其这个人是青螭。
虽然她的粉丝早已破亿，每天都有人在微博表白，但那种喜欢跟青螭口中的喜欢完全是两码事。
青螭释然一笑：“那时候我每天都想告诉你这句话，可你压根不懂，我以为你永远也不会懂，却没想到你跟他在天青山偶遇，不知道他是怎么打动你的，再见到你时，你已经长出了情根……让我措手不及，连给你们的感情使个绊子的机会都没有。”
封卿云死死盯着他。
心想：这条龙也不知道他和馧馧之间的事。
“眼看你俩成天粘在一起，馧馧也不主动找我玩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调适内心的失落，就在这时候，龙女给我出了个主意……”
他说着停顿了一下，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楚馧，生怕自己说完之后，她扭头就走。
他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她：“馧馧，就算你听完了要恨我打我都可以，咱们能不能不要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咳咳！”封卿云差点被他的话噎死，黑着脸纠正道：“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这个词你没有资格用！”
这条龙绝对是故意的！搞得他跟馧馧有过一段情似的！心机绿茶婊！
楚馧不耐烦地哼道：“已经走到半山腰了，到山脚你要还没讲完故事，我直接一脚送你离开千里之外。”
青螭眼神闪烁起来，别开脸，说道：“龙女说只要你没了情根，就会变回原来的模样……”
封卿云一听怒了：“所以你们强行抽取了馧馧的情根？”
“不止是这样……”
青螭有气无力地说着：“我犹豫了很久，眼看馧馧离我越来越远，终于下定决心按龙女说的把馧馧骗到天青山诛神台，龙女在那里提前设了阵法，她说抽取情根不痛不痒……”
“你是不是白痴？！”
“我从来没想过，我的亲姐姐竟然会骗我。”
青螭停下脚步，眼眸中充满了恨意，哪怕只是回忆当时的画面，都让他后悔害怕得浑身发抖。
楚馧冷静的像在说别人的事：“我猜她不仅仅要抽取我的情根，还想杀我。”
青螭痛苦地闭上眼睛。
封卿云脑中反复出现怀抱着了无声息的馧馧，天地崩塌的画面，背景突然变得清晰，那就是天青山巅诛神台！
“老婆……”
他紧紧搂着她，心情格外沉重。
楚馧轻柔地安抚道：“往事不可追，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在一起吗？”
她一句话破了两个男人心中的魇。
青螭继续说道：“龙女找了个借口支开了我，但我终究还是不放心馧馧一个人在阵中，于是偷偷跑去看了一眼。
没想到龙女所谓的不痛不痒抽取情根竟然是开启诛神阵要诛杀馧馧！我拼命阻止龙女，却被一群实力高强的人围困住了……”
“等到我脱困，馧馧已经……”
青螭眼角的泪再度落下，「对不起」这三个字他已经在心里说了亿万遍，却丝毫不能改变他亲手害死她的事实。
封卿云忍无可忍，狠狠揍了他一顿，才道：“留你的狗命给馧馧赎罪！”
青螭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长袍一撩跪在了楚馧面前，极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我用术法试图聚拢馧馧消散的魂魄，但一点用都没有，天帝和她父亲当时不在神界，我能想到的人就只有你——紫微大帝。”
封卿云总算知道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画面。
“我带着你赶到天青山之后，整座山峰都被你的灵力笼罩在其中，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等我回过神来，惩戒的天雷差点将那块地界劈没了……”
青螭至今还是想不通封卿云到底做了什么。
“等到撤去结界，我看到浑身血淋淋的你被弑神锁锁着，魂魄不断割裂，渐渐消散，神兵天降押着你离开之前，你跟我说：留着你的狗命等馧馧亲自发落……”
就连楚馧都无法想象封卿云干了什么。
势必触犯了诸神界的天道规则才会引来惩戒天雷，后来怎么样连青螭也不知道。
“我在你父亲那里领了罪，入阴司受刑，直到有一天听到了你的召唤，我才明白这一切都在紫微大帝算计之中，我的使命就是守护你。”
青螭说着用敬佩的眼神看向封卿云。
这个男人到底做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或许还有苍元天帝和馧馧的父亲。
其中必然有他们的默许，甚至是暗中助力。
楚馧环抱着封卿云的腰，叹息声随风飘散。
她没有过往记忆，不知道当初自己是否恨过骗她去天青山的青螭。
至少现在她是不恨的。
她最炙热的感情都给了眼前这个为她不顾一切的男人。
“老公……”
封卿云知道她心里不好受，轻声安抚着：“我相信，不管我曾经做过什么都是为了此刻与你相拥。”
“你怎么这么可爱？”她眼眶红了却还是说着「霸总」的台词：“让我无法不爱你。”
男人心满意足地笑了。
楚馧勾起他的下巴，霸道而又温柔地将唇印了上去。
青螭默默站起身来守望着他们。
心头思绪繁杂。
龙女为什么要杀馧馧？
仅仅凭借她自己的力量是不可能启动诛神台的阵法，她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第103章
不困于心不乱于情，不念过往不畏将来
等到两人温存够了，青螭才将心中的疑惑提出来。
楚馧想了想，看着封卿云说道：“幕后之人觊觎的是你的力量，与阴司鬼帝勾结，还跟凌家某人有关系，当初在楚天大陆整死我很可能也是为了对付你。”
封卿云神色郁郁：“是我连累你了。”
“那你后悔吗？”
“不，我会极力弥补你，就从帮你恢复灵力开始吧。”
楚馧白了他一眼。
青螭小声嘀咕：“你还是先把散落的神魂集齐了，免得落到对方手里……”
“他们有本事吞噬我的神魂？”封卿云挑眉问道。
青螭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被卿卿我我夫妇看得头皮发麻，只好说：“龙神一族有秘术能吞噬神族的神魂，目前传承在我父亲身上，他被龙女控制住了，下令让我找寻大帝割裂的神魂。”
“今天你就是因为没有执行命令才被围攻的？”
楚馧一下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
青螭点点头：“大帝的神魂很狡猾……”
“咳咳！说得什么鬼话！”
“很聪明。”青螭碍于某男人的死亡凝视，不得不改口：“丝毫气息都没有散出来，龙神一族找了近百年都没找到。”
楚馧摇摇头，纠正道：“可能他们找到了，但是得不到。”
“老婆说得对，他们甚至知道馧馧出生在五蕴岛，想方设法偷走她。”
封卿云脑中灵光一闪，搂着楚馧乐呵呵地说道：“听说五蕴岛遍地都是宝……”
楚馧征了一下，马上就想通了，捧着他的脸重重亲了他一口，夸道：“我老公就是聪明。”
“比不上老婆大人。”他从善如流地夸回去。
青螭：“……”
他不得不承认这两人绝配！
“你俩在打什么哑谜？”
两人异口同声地应道：“秘密……”
封卿云凑在楚馧耳边，轻声问：“老婆，还困不困？天才刚亮，回去接着睡还是吃早餐？”
“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要去五蕴岛了。”
“封有成会哭给我们看的。”
话虽如此，封卿云还是立马就让隐在一旁的玄狐去安排，准备即刻出发。
反正今天是节目录制的最后一天，他们不过是提早几个小时离开。
想了想，他又给在家练习当好爸爸的封轻言打了个电话。
谁知道电话刚接通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他默默挂断电话，对楚馧说：“老婆，咱家的厨房该重新装修了。”
等到他们上了直升飞机，才看到#厨房杀手实锤！综合格斗冠军封轻言煮番茄煮到厨房爆炸#这样让人无语的热搜。
辛德忍不住吐槽：“二少至今没把自己给炸了也是奇迹。”
话声刚落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封有成。
辛德得到爷和夫人首肯之后打开公放，电话那头的总导演哭唧唧的嚷着：“辛德啊，楚馧和卿云去哪了？别告诉我他俩偷跑了……”
“什么偷跑？我们是光明正大走的。”
楚馧笑得丝毫不心虚：“你也别担心，节目都录到最后一天了，我喊了城城和封轻言过去撑场子。”
“你别骗我，封轻言都上热搜了。”
“不过就是炸了个厨房，多大点事，放心吧，他会去的。”
楚馧说这话时已经给蓝染发了条信息。
蓝染秒回复：“大嫂，我立马拎着轻言去桃花坞。”
封卿云默默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直升机往东边快速飞去。
Loong岛和五蕴岛在同一片海域，前者更靠近海岸线。
飞经Loong岛上空时，楚馧等人察觉到浓郁的阴气以岛为中心不断往外扩散，污染了几乎整片海域，唯独绕开了五蕴岛。
楚馧眼底一片了然，说道：“五蕴岛自身有灵力壁保护，阴气无法入侵。”
此情此景更加肯定了两人心中的猜测。
她看着封卿云，笑意盎然道：“爷爷绝对是知情人。”
“嗯，马上就到了，一会儿问问他就是了。”
见两人又在打哑谜，青螭干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顺便恢复灵力。
楚馧倚靠在封卿云身上，欣赏着青螭似妖更似仙的盛世美颜，啧啧称奇：“这样不是挺好的吗？干嘛把自己整的跟童工似的？”
青螭睁开眼睛，看着她和脸色不虞的男人，认真道：“未成年的我心思纯粹。”
“自欺欺人。”
楚馧中肯地给了个评价。
他被噎了一下，收起「自欺欺人」的心思，忐忑地问道：“馧馧，你恨我吗？”
“不困于心，不乱于情，不念过往，不畏将来。”
楚馧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眸光带着暖意：“我只记得你拼命保护我，哪怕自己伤痕累累。青螭，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