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生母虽然是庶出的,外家却是琅琊世家王家望族,出了不少的俊杰人物。
有时候想想也不甘心,明明生母的外家那么好,就因为生母是庶出,想嫁人高门就必须与人为妾。
生母是,她也是。
赵姨娘咬紧银牙,她的妍姐儿和妩姐儿,必须是正室。
“阮二爷身体不好,命还挺硬。”
清云小声嘟囔道:“保不齐,那位新娘子就是被阮二爷克死的。”
赵姨娘不知道是听到了清云的话语还是没有听到,反正是没有接话。
她定了定神,抬脚进了花厅。
苏鸿已经和阮清川吃上晚餐了,他独自倒了杯酒,又要给阮清川满上。
阮清川却摇头拒绝了,“苏大人,我身体不好,不能饮酒。”
苏鸿连着“哦哦”两声,笑道:“是我给忘了。”
他是爱喝酒的,先一口饮尽了杯中酒,随后又给自己满上了。
苏鸿拿起筷子夹了颗油炸花生米,兴致很好:“都是粗茶淡饭,您别介意。”
阮清川笑了笑,“苏大人过谦了。晚餐菜品的味道都很好,我很喜欢。”
一贯跟着伺候苏鸿的小厮沈丘却从外面走了进来,先拱手行礼,“老爷,赵姨娘求见。说是知道府里来了客人,她可以帮忙操持宴席。”
苏鸿一愣。
他反应过来后,脸色就不大好,“我都用上晚餐了,她还要操持些什么?”
没有外人时,他很愿意宠着赵姨娘,她在府里想做什么便去做。一是妻子宋氏不能劳累家务,二是赵姨娘能干且生了个好儿子。
但这并不代表着府里宴请客人,尤其是地位尊崇的客人,赵姨娘可以像往日的作派一样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今天的这种情况,别说是男主人宴请客人,内院的女人不许出席。就算是真的用得着女主人出席,那也是宋氏,而不是她赵姨娘一个妾室。
“……老爷。”
沈丘问道:“我应该怎么给赵姨娘回话?”
“蠢货,让她回去。”
苏鸿看了阮清川一眼,看他淡淡的,心里就一突。他的仕途一直不顺,若是再传出些宠妾灭妻的留言,这一辈子都别想再往上升一升了。
而赵姨娘偏偏这时候出现,还大言不惭的想代替当家主母来操持宴席……这不明摆着让阮清川以为他宠妾灭妻吗?
苏鸿的额头上冒了汗,他有些懵了,欲盖弥彰的替自己开口:“若说主持宴席,也应是夫人过来,还用不到她一个妾室。”
沈丘也有些懵。
他都转身走了,好像又得到了老爷新的吩咐。
沈丘应“是”。
他走到廊庑下,一五一十传达了苏鸿的话,临了还加了一句:“老爷说,这样的场合应该是夫人过来。不是您。”
赵姨娘的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花厅站了那么多的奴婢和小厮……苏鸿这是在当众扇她的脸啊。
然而她却无计可施,还要笑的尽可能温婉:“是我鲁莽了。还烦你转告老爷一声,我这就去琉璃院请了夫人过来。”
沈丘是个老实人,也不太会变通。
他听赵姨娘如此说,当即点了头,“奴才原本还要亲自跑一趟去请夫人呢,既然姨娘愿意帮忙,那就多谢了。”
赵姨娘:“……”
她双手的指甲倒嵌入皮肉,却察觉不到疼痛一般。
秋风习习。
夜色催更。
宋梅茹被丫鬟、婆子们簇拥着过来了花厅,同行的还有苏姝。她是晚间去看了苏琪与,又拐去琉璃院宽慰宋梅茹的心。
赵姨娘到琉璃院的时候,母女俩人刚剥了一整碗的石榴,还没有来得及吃。
宋梅茹本不欲带着苏姝的,未出阁的女儿家不能见外男,但是苏姝如何肯?
她一听说阮清川来了家里,便找了许多的理由,定是要见到阮清川的。一会是刚吃了晚餐胃里太撑,需要多走走路消食。一会又是难得空中升起了月亮,她想去花厅的八角亭里赏赏月……
宋梅茹都快被女儿的理由给绕晕了。
她没办法,只好松了口。好在也不是女儿和阮清川单独相处,还有她和丈夫呢,算不得坏了礼数。